“嘶，這貨怎么干了這么多缺德事。”
“多虧有你給蘇易擦屁股，不然他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無人的黑暗角落，染紅眉正和收容部副部長林蘭圍觀紀監委對蘇易提出的指控，人形馬賽克津津有味地聽了數十條指控內容后，不禁發出了贊嘆。
“一百萬，更改處罰。”染紅眉輕輕開口，就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色塊的變化發生了一瞬息的暫停，林蘭倒吸一口冷氣，立馬回答道：“好嘞，老板想怎么罰他？還是無罪釋放？”
染紅眉視線忽然從據理力爭的蘇易身上移開，看向階梯座位角落處的一道黑白修女服的身影，那是伊芙，聽到消息后專門跑過來吃瓜。
林蘭隨著染紅眉的目光望去，同樣看見了臉上樂不可支的伊芙。
而這坨人形馬賽克的目光落在伊芙的黑白修女服，特別是看見修女服裙邊的劍與郁金香的標志后，微微一愣，轉頭看向染紅眉。說道：“她好像是你小隊的成員吧？沒想到居然是新界之光的教派圣女。”
“嗯。”染紅眉不咸不淡地回應了一聲，目光從伊芙身上收回，重新回到蘇易身上，說道：“我要你將蘇易處罰改為新界巡狩，地點定在素吉利亞。”
“哦，沒問題……等等，素吉利亞的救贖日即將到來，你不會想進行干涉吧？”
染紅眉沒有回應，只是把目光轉向林蘭，態度不言而喻，后者頓時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老板，我知道你喜歡護短，但伊芙是命運既定者，這玩意是寫進天命檔案的，這可不興改啊！”
“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染紅眉輕輕指了指臉紅脖子粗，如同受了天大委屈般大聲狡辯的蘇易，說道：“就像他改變我的命運一樣。”
“是是是，他是你的人性寄托者。”
“但你還沒有成就暴怒神座，只是個階段五的原罪使徒。”
“素吉利亞的救贖日可是有三代強欲的注目，咱倆綁一起都不夠祂一巴掌的。”
“你是暴怒序列的第一名，距離真正的永生只差一步，何必為了無限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自毀前程？”
林蘭看著染紅眉不為所動的樣子，色塊閃動的速度頓時開始加速，一副血壓飆升的樣子。
“不行，你是我的朋友，這錢不要了。我不改了，就讓蘇易在薩維塔睡個十七八年吧。”
空間微微扭曲，林蘭的馬賽克色塊收縮，就要離開這處宣判廳的角落。
金紅色的霧氣逸散，將蕩起漣漪的空間穩定，空氣之中發出一道響亮的腦門撞墻聲，已經只剩數個色塊的馬賽克迅速恢復原狀，林蘭捂著腦袋跌坐在地。
“不干，今天你就是把我吞了我都不干。”
染紅眉伸手拉起林蘭，目光似乎能通過那層馬賽克直達林蘭的心底，“人神染紅眉可以只在乎蘇易一人，但我不行，我是人類。”
“伊芙是我的隊友，是我的朋友，和你一樣。人類何時會放棄自己的同伴？。”
“等等，你不對勁。讓我看看！”
林蘭察覺到染紅眉自我稱呼的細微異常，刷的一下后退幾步，身周的空間扭曲，一副墨綠鏡片，科技感極強單片眼鏡出現，沒入到馬賽克之中。
“我看看，戰斗力94575…不對，不是個。”
“你的存在穩定性怎么只有31%了？！！！”林蘭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隨后想起之前在她睡覺時，特洛伊系統莫名的算了空缺，頓時明白了一切：“你在災害模擬中和人神化身同步了？！”
“嗯。”染紅眉上前幾步拉起林蘭的手，“所以可以幫我了嗎？”
沉默良久，林蘭嘆了一口氣，招架不住自己老友懇求的眼神，頓時表示了投降。
“…好吧，下不為例。”
“那就好，我先去準備了。”染紅眉笑了笑，像是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身影化作一片金紅霧氣，消失在原地。
林蘭嘴巴微張，想問先前一百萬算不算數的話語沒能及時脫口，最終化作了一聲長嘆。
壞了，沒想到我也有被白嫖的一天。
而紀監委的指控也接近了尾聲，極力拖延時間的蘇易，感覺現在應該拖到了自家隊長察覺到自己的失蹤，于是嘴巴一歪，傲慢地翹起了二郎腿。
“你的指控毫無真實性，你的證據充滿了虛假和強行拼湊，你在污蔑一位勤勤懇懇的收容部十好干員。”
“放肆！”
冰川解封，華影勃然大怒。
角落中，人形馬賽克看著蘇易和華影的唇槍舌戰變成拳腳傾瀉，內心百感交集，喃喃自語：“蘇易，神明寄托人性的幸運兒。”
“人神為你掃除障礙，人類常伴你的左右，就連她的理想化身的人靈，也在為你糾正思想和道路。”
“真是……令人羨慕的軟飯男。”
“可是命運既定者，決定命運的不是他人，是她自己啊。”
……
“喂喂喂，還睡啊？馬上到站了。”
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讓蘇易瞬間驚醒，他猛的睜開眼，打了個寒磣，看向正在嘎嘣嘎嘣嚼冰塊的利百伽，下意識開口：“你怎么沒死？”
“你才要死！”
利百伽聞言柳眉倒豎，把手中的冰塊砸向蘇易，頓時在蘇易的腦門碎裂，化作無數冰晶。
額頭的冰冷讓蘇易回過神來，眉頭一挑，看向轉身就跑的利百伽，念源力席卷而出，將她固定在空中，兩根羽毛自小夢魔的耳朵旁由虛化實。
歡樂的笑聲頓時充滿了四周，將寒冷都驅散了不少。
念源力擴散，蘇易得知自己現在位于一列高速運動的列車之中，但奇怪的是列車沒有座椅，而是一處處裝修豪華的生活區，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是臥室，隔壁是書房和私人電影院，甚至還有一節是小型酒吧的車廂。
“什么鬼？”
蘇易最后的記憶是華影那無限放大的拳頭，還有自己鼻梁骨碎裂的聲音。
早知道就不挑釁她了，念源力連續進階讓自己的心態都膨脹了。
“喲，你醒了。”
房門推開，一襲雪白棉襖的伊芙走了進來，笑瞇瞇地對蘇易說：“恭喜你，你已經是個女孩子啦。”
醫療科的性別重置手術威名赫赫，讓受術者在術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察覺不到自己少了什么東西，又或多了些什么東西。
念源力只能感知大致的身體體態和生命體征，目前還不能像眼睛一樣反饋真實畫面。
蘇易很想掀開被子看一看自己的小伙伴，但伊芙快步走到床前，一副等著他掀被子的樣子，而伊芙眼中閃爍著銀色光芒，也打消了蘇易用念源力投影一身衣服的想法。
“別害羞嘛，來，讓我看看！”
伊芙坐在床邊，一副要自己動手的模樣。
“哈哈哈哈哈哈！”
“救命！哈哈哈哈哈哈！救命！……”
利百伽趁著羽毛掃動的頻率降低，頓時在狂笑的間隙大聲呼救。
“呵，沒想到你平時這個小夢魔玩的這么花。”伊芙看見面紅耳赤的利百伽，微微一笑，輕輕低語：“就如那籠中的鳥兒，束縛了身體，想要展翅欲飛。”
話音剛落，身體酥軟的利百伽頓時落在地上，也不顧屁股的疼痛，立刻沖刺著推開房門，離開了這節臥室車廂。
而蘇易也在伊芙幫助利百伽解困的時候，以驚人的手速快速先看被子看了一眼。
長槍依在。
“所以現在是什么情況？”
伊芙看了眼一臉安心的蘇易，忽然起身后退兩步，微微彎腰，手掌交疊，向床上不明所以的蘇易行了一個優雅的禮節。
“歡迎來到永久的凍土荒原，歡迎來到素吉利亞。”
“歡迎來到我的家鄉。”
潔白棉襖并不能掩飾伊芙那傲人的身段，反而是一種襯托，金色的波浪長發披散，聲音清脆充滿英氣，古老的禮儀透著優雅和端莊，讓伊芙看起來就像冰雪之中的妖精之王。
蘇易看著伊芙精致白皙臉上的笑容，還有那蔚藍猶如寶石般的靈動雙眼，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他發生了0.001秒的非生理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