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空地其實一覽無遺，除了膠水就沒別的東西，我不知道小道士想干什么。
只見小道士走到正中央，停下來。
那里的膠水比其它地方更厚一點，而且相對松軟。
我看到小道士的膝蓋都被膠水淹沒了，連忙讓他回來。
小道士對我笑了笑，俯身下去，伸手在膠水中摸索著什么。
一會兒，他抬手，整條胳膊都被變成了黑色。
“臥槽！”
我大驚失色，大勇滿是黑毛的胳膊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我怕小道士也會發生同樣的異變，我們這伙人除了他之外，沒人能催動拔山劍。
也就是說，如果小道士中招了，根本沒辦法救他。
當下之計，唯有及時阻斷。
我連忙費盡力氣，把膠水中的拔山劍挖出來，扔給小道士。
拔山劍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被小道士穩穩握在手中。
出乎我的意料，拔山劍接觸到他那條發黑的胳膊，并沒有什么特殊反應。
我還以為會再次發光，或者沸騰之類的。
小道士對我笑了笑，將拔山劍狠狠刺入膠水中，只聽咕嚕一聲，拔山劍如石沉大海，消失在膠水之中，應該是沉底了。
小道士這才對我說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大概明白這里是做什么的了。”
大勇問道：“難不成是膠水加工廠？”
小道士只是微笑，看我們不解，他再次彎腰，在膠水里摸索。
在次抬起胳膊的時候，他手里拎著一只金色的香爐。
那是一只造型古樸的香爐，爐壁上還殘留著時光的痕跡，只一眼看上去，便能感覺到厚重的歷史感撲面而來。
小道士說：“這是用來敬天地的。”
我說：“這我應該能看出來，畢竟沒見過誰家的香爐是用來敬寵物的。”
小道士反駁我說：“不對，一般人家中的香爐是用來敬神，或者祭奠先人的，很少有人家里的香爐是用來禮敬天地的。”
他一說我一想，好像確實是如此。
如今大部分人家里都沒有香爐了，即便有，供奉的也是先人財神之類，專門用來禮敬天地的確實很少。
他彎腰，舉起一捧膠水讓我們看，說道：“就是這些東西，我斷定這里必然進行過長年累月的焚香敬天。”
我看著他手里的膠水，發現這玩意的質感，有點像我在森林中，從火堆里崩飛出來的炭。
當時那塊炭在我手里融化的時候，質感豈不是跟這腳下的膠水一樣？
我混沌的腦海仿佛劃過一道閃電，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閃過了，我想抓住，卻一時間又摸不清頭腦。
是關曉羽輕呼一聲：“我明白了，都明白了！”
我忙問道：“你知道什么了。”
關曉羽認真道：“我知道王博士為何而來！”
她一句話勾起了我們所有人的興趣，小道士示意關曉羽說下去。
關曉羽道：“諸位不要忘了，這家醫院一直在營業。”
“那又怎么樣？”大勇抓了抓頭發，問道。
關曉羽看了大勇一眼，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道：“醫院營業自然是要接待病人，在這個動物園里，能接待的病人都是誰？”
“是藍衣員工、是被咬傷的游客，是各種精神混亂的人，而且人數一定非常多，否則根本沒必要建立一個醫院。”
我們三人同時點頭。
關曉羽繼續道：“王博士能接到邀請，并且趕來，證明A島動物園在現實中有個入口，而不是向我們一樣，迷迷糊糊就進來了。”
我們再次點頭，通過之前的聊天，大家彼此也多了一些了解。
我和大勇，是從本市虎山公園迷迷糊糊來到這里，小道士是在京城動物園來到這，關曉羽則是從泉城動物園來到這里。
A島動物園，就像是一個幽靈一樣，能以所有動物園為入口。
凡是看過A島動物園規則怪談的人，都逃不掉被吸引來的命運。
聽完關曉羽的話，再結合我自己的理解，也大概摸清了醫院發生過什么。
事情要從王博士落地開始，他必然是從混亂的精神病人身上發現了什么，基于醫院已有的各種條件，整合出了一套有效的對付“它”的辦法。
這一點毋庸置疑，對付“它”的辦法其實一直都有，比如從門票虛線處撕下來的東西，握在手心便有守護人格、堅定認知的作用。
動物園九條便簽中，有關園長辦公室的紙條明確提到過，門票由專門的廠家提供。
這證明守護人格的東西已經可以量產，王博士會不會根據這些東西，制造了專用治療精神病人的“藥”呢？
想到這，我不由得再次看向腳下，難不成王博士找到的克制“它”的東西，就是腳下這些敬天的香灰。
不管怎么說，王博士最終一定是失敗了，否則也不會身首異處死在一樓，這些膠狀的香灰能夠有用，目前還存疑。
關曉羽附身挖了兩坨膠水塞到包里，對我說道：“之前大勇被魔女撞了，我讓你用這玩意救他，其實效果還是有的，但它終究只能起到輔助作用，關鍵還要靠個人意志力，王博士在這里住了多半年，崩潰了也很正常。”
我心想也是，我們一行人，來到這里不過兩天而已，都已經要死要活，王博士能活那么長時間，一方面是謹遵規則，另一方面想來這些香灰也庇護了他很長時間。
想到這里，我也彎腰挖了一些香灰出來，學關曉羽的樣子，塞到包里。
大勇見狀，有樣學樣，又勸小道士最好也裝一些。
小道士笑道：“我有拔山劍就足夠了，敬天地的香灰對它有保養作用，讓它再這多呆一會也是好的。”
幾人商量了一下，這些香灰對人格都有守護作用，也許是王博士研制出來最珍貴的東西。
就像是滿是蛇的沼澤地，用雄黃灑出了一片凈地，我們呆在這里也許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