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襄和雪靈坐在新馬車上，直接出了丞相府。

“小姐，咱們是要去哪里？”凡大駕車往前慢慢的走著，等艾襄的吩咐。

“先去回春堂。”艾襄先要去拿點藥材。

“是。”

凡大揚鞭笞馬，車子穩穩當當地穿梭在大街之上。

這里是都城，現在又是午后，街上行人比上午要少了些。

艾襄可以隨時隨地地修煉薰華舞，小小地運行一周已經不是問題，只是要有所突破卻難了。

好在還不急一時，正閉目養神之間，聽到外面一陣喧囂，似有尖利的叫罵聲傳來。

“你個賤人，以為自己是誰啊？天下間廢物變天才的就只有丞相府次女一個，而你不過是個賤婢，居然還妄想飛上枝頭？別死不要臉了！”一道尖酸潑辣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是個年輕的姑娘。

“來人，給我打！把這不要臉的賤人打死！打不死也要把她賣了！”這個聲音狠辣，充滿了怒火，居然在大街上這樣肆無忌憚，要知道，這么打罵無非就是讓整條街上的人都知道自家那點事。

艾襄對這樣的事情本無閑心，可剛才這個尖酸的女子提到了自己的事情。

廢物變天才？

真是呵呵……

艾襄本來就很討厭有人這么不識禮，亂罵人，滿口污言穢語，聽到那個人絲毫沒有收斂的意思，眉心不自覺地緊蹙起來。

凡大自然聽到了那個人提到了自家小姐的事情，輕聲喊了艾襄一句：“小姐？”

艾襄輕撫了雪靈好奇的腦袋一下，雪靈便鉆入艾襄的袖子：“停車。”

事實上，如果不停車，前面擁堵的人群和路口，也過不去，只能繞路走了。

艾襄撩開車簾，一眼望去，數十輛馬車都停在原地不能動彈。

在一輛馬車前面站著數個衣著光鮮的丫鬟，而那些丫鬟中間，站著一個穿著絨毛玫紅色夾襖，下著牡丹百色花紋百褶裙，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模樣倒是生的水靈靈，鵝蛋臉，大眼睛，只是那素長的手里拿著一條不合適的黑色長鞭，長鞭的尾部隱隱有青色的光芒閃爍跳躍，立時顯得不夠嫻雅。

這小姑娘是中品后階的魂焰，在普通家世來說，也很不錯，怪不得這么囂張。

而她的面前，卻跪著穿著粗布，看不出顏色，而且很單薄的丫鬟，頭微微的低著，發絲順著臉頰垂下，一聲不吭。

艾襄看著這個丫鬟，她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因此周身的氣息仍然是清冷的。

那個丫鬟似乎覺察到這抹清冷，當即抬眸看向艾襄這里。

艾襄的眼前便出現了這個丫鬟的容貌。

模樣不錯，瓜子臉，眼睛水靈靈的，小嘴，倒是比那個拿鞭子的主子還要漂亮。

艾襄看她被主子那樣罵也不還嘴，就是跪著也挺直了腰板，眼神里看到艾襄也只有一刻的驚艷，隨即一片坦然，目光移向眼前的空地。

艾襄相信這個丫鬟是認出了自己的，這么有骨氣的一個人，怎么就成了那個主子口里的賤婢？

這個紅衣姑娘教訓她，擋了她艾襄的道，艾襄就多看了幾眼，但還是沒有打算趟這渾水。

至于廢物變天才……

整個都城都在傳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她重生，她也沒有那么多時間一一去糾正她們的話。

舌頭長在她們口里，要的就是她們嚼舌根，攪合地整個蓮火國都知道那個廢物的名頭如今已經不在她身上。

那個紅衣姑娘大概在氣頭上，像是泄憤一般，一鞭子狠狠地抽在那個丫鬟身上：“別以為被歐陽哥哥夸幾句，你就能麻雀變鳳凰，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鞭子上有魂焰，一鞭子下去，就是燒灼的痕跡，那丫鬟強忍著不讓眼里的淚水落下，一句不求饒，不卑不亢，甚至連聲音都強忍著聽不出痛意：“表姑娘，奴婢沒有這樣想。”

“我叫你頂嘴！”紅衣姑娘冷哼一聲，又一鞭子甩過來。

雪靈啾啾地叫了一聲，艾襄微微低頭，看雪靈烏漆墨黑的大眼睛正在看著自己，輕撫了雪靈兩下不作聲。

“奴婢不敢，奴婢從來沒有肖想過誰，表姑娘，你若聽別人一面之詞，就說奴婢心思不正，奴婢也沒有辦法。”丫鬟忍著痛意，身形一動不動繼續道。

這丫鬟哪里來的骨氣？那魂焰不低，加上鞭子，打在身上比自家那四個人手段半斤八兩。

艾襄心中有點好感，下了馬車，仔細瞧著這個人。

待走近了，那個紅衣姑娘終于覺察到艾襄，猛然回頭道：“看什么……”

紅衣姑娘看到來人是氣勢不凡，眉間有股疑色，不禁多打量了艾襄幾眼。

艾襄眸光流轉，淡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對她道：“怎么不說了？”

“表姑娘……”那女子身邊的一個丫鬟急忙叫住了紅衣姑娘，湊到她耳邊耳語幾句，。

紅衣姑娘當然認識艾襄，神情很是怪異。

艾襄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一眼，回頭望著那個紅衣姑娘說道：“姑娘，這丫鬟你既然不喜，不如賣了給我如何？”

這話一出，連同凡大都愣住了，就是那個丫鬟也是一臉的詫異。

她剛才就知道眼前這個人并非一般人可見到的，想到今日來的傳言和她的相貌，再加上身邊丫鬟的耳語，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那個丞相府的二小姐。

紅衣姑娘卻不怕艾襄，依舊傲視著，鞭子上的魂焰濃度更高了。

她這么對艾襄，卻嚇壞了那個跟從的丫鬟，連忙攔住紅衣姑娘，使得她不能動彈：“表姑娘，你可別動手，這人咱們府惹不起啊！”

“你要她作甚？”紅衣姑娘看來是寄住在這家啊？

看架勢也是嬌慣著長大的，氣勢凌人，鋒芒畢露，大概初到都城，并不知這幾日的細事。

艾襄看了那個跪著的丫鬟一眼，淡笑道：“瞧著合眼緣，見了覺得喜歡，就是不知姑娘可否舍得？”

紅衣姑娘后面的那句話猛地噎在嘴邊，她本來還想罵這個賤婢有什么好，卻聽到艾襄說合眼緣。

又看了看身邊的丫鬟，她本來也不想要她了，就打算賣了的，現在有人來收，既然看上她的人是現在風口浪尖上的艾襄，不如做個人情。

“既然你喜歡她，就帶走吧。”紅衣姑娘擺擺手。

“好，那她的賣身契？”艾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也不想去調查，不過既然知道將這個丫鬟讓給自己，必然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稍后送到府上。”紅衣姑娘身邊的丫鬟連忙道。

“賤婢，以后不要讓我再看到你！”紅衣姑娘忽然對跪在地上的丫鬟道。

艾襄聽了，眉心淡然，只是眸子中的寒涼立滿，如同寒月里的冰凌，刺向那個紅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