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襄抬步向外，不言卻是立刻跪在地上：“不言一生只追隨主子。”

艾襄回頭，看了不言一會兒，剛才的試探已經讓艾襄確定的知道這丫頭的心意。

清兒跟不言不一樣，不言無牽無掛，只認現在的艾襄。

清兒跟著以前的艾襄相濡以沫，自己給不了她以前的主子給她的溫情，繼續跟著，只會讓清兒越來越發現她的小姐變成了冷血動物，徒傷她的心。

將她嫁出去，讓她有個家，才是對她好。

艾襄心里也清楚，清兒的性子，一定也不愿意離開自己，但是她又不適合跟在現在的艾襄身邊。

“起來吧。”艾襄回眸看了眼不言，便轉身出去。

不言趕緊起身跟上，到了檀香園門口：“二小姐，外面許多人帶著媒婆和聘禮過來，將丞相府圍得里三層外三層，老爺在院里休息，除非小姐，他人不得干擾……”

艾襄輕聲嗯了一聲，這樣的情況，艾云磊沒有出面大概是出門去了。

轉了幾道回廊，來到了主院大門。

一眼看過去，黑壓壓一大片，比之前在天香樓人還要多，加上聘禮轎廂，居然滿眼看不過一個空隙來。

最當前被府中家丁攔住的是一群拼命想往里擠，死活扛著不動彈，互相看不過眼的媒婆看，打扮的花里胡哨的，脂粉氣相當濃厚。

那些人頭上的珠花，身上的錦緞都是上等貨色，看著就是男方主家為了顯示自家權勢特意做給媒婆的。

艾襄的臉木了，額角狠狠地抽了抽，這么一幫人，還真的出乎她意料了。

猶豫片刻，艾襄還是決定自己不要出面了。

“不言，你來處理。從中挑選幾個能配得上清兒又愿意娶了清兒的人家過來。記住，只說清兒是我的貼身丫鬟，其他的不必多說，愿者上鉤。”

不言矮身道：“遵命。”

“二小姐……這些都是求親于二小姐的啊……”艾重見艾襄居然這么輕易地將這件事交給了一個他都還沒有熟識的丫鬟，不禁有點不放心。

“求親于我？呵……”艾襄冷笑一聲，對艾重道：“管家你看清楚，這些人不是來求親的，是來看熱鬧的，即使有真心過來的，我艾襄現在也沒有那個心思。”

“這……”艾重看看大門擠得頭破血流的人群，聽到老遠街外還是吵吵鬧鬧的，他一點也不懷疑這些人的誠意。估計整個都城有點家世的都過來了。

“凡是不言看得上的都留下，剩下的都該干嘛干嘛去。”艾襄抬步往回走，頭也不回地道。

艾重臉色泛白，從來沒有見過二小姐這么武斷的說話，他當了這么多年的管家，也沒有見哪個丫鬟可以在初來的時候就得主子心到這地步。

剛才他甚至試探了下這個不言，看著沒有魂焰，也沒有什么過人之處，姿色相對于二小姐也就一般，那二小姐看上這個丫鬟的什么了？

再想跟艾襄說話的時候，哪里還有艾襄的影子？

“管家，咱們開始吧。”不言微微垂眸，對這個管家，她沒有什么尊卑之分，她只聽令于她心里認定的那個主子艾襄。

艾重愣了半晌，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當然知道二小姐的人誰也動不得，街上傳聞這個丫鬟是二小姐萬兩銀票買來的，他倒要看看她有何本事。

“好。”口中答應著，卻沒有動靜，大老遠就能聞到那些刺鼻的香粉味，心底膽寒，還是硬著頭皮在不言身后跟了上去。

艾襄回去看清兒情況穩定了些，囑咐了一聲李嬤嬤好生照看，就一人在房中靜心修煉薰華舞。

練習了一會兒，雪靈突然躥到房里來，艾襄收了功法，逗了逗雪靈道：“走，看看熱鬧去。”

艾襄出門，爬上房頂，一眼望過去，整條大街人頭攢動，看熱鬧的，下聘禮的，喝茶的全都擠滿了人，偏街上各處都是攢動的人群和噪雜的說話聲。

男女老少好不熱鬧。

就是在現代，她也沒有去湊過這等熱鬧，沒想到這些都是因她鬧出來的。

目光有些虛渺，看向近處，只見不言讓那些媒婆進了門，然后在院子里開始一個個地聽那些媒婆說話，凡是擺手的，就都被管家艾重送出門外。

艾襄還以為不言也會去外面擠架，如此看來，倒是冰雪聰明。

冰雪聰明的人，她喜歡。

艾重臉上也不再是原來的不解和不服氣，相反，對不言也平和了許多。

這樣的老管家，在丞相府里是什么樣的存在，艾襄心里自然清楚，能讓老管家刮目相看的，也是有幾分本事的。

跟在她身邊，要的就是這種人。

那些被打發的媒婆都不情不愿，非要小廝連哄帶踢地趕出了府門，卻還是候著不走。

正猶豫著要不要終止給清兒從這些人里挑人家的時候，一個輕佻的聲音響起。

“襄兒，想我沒有啊？”容成絕飄身而落，一雙眸子里都是趣味，看著眼前的“盛景”，笑的花枝亂顫：“幾日不見，襄兒居然又攪合地滿城風雨啊！真不愧是我娘子，深得我心啊！”

“你終于來了……”艾襄目不斜視，臉色瞬間變黑得陰沉地能滴出水來，渾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要把這廝撕碎！

“唔……襄兒很想念我啊？那我就開心了，這幾日閉關，想你想的心都疼了，不信你摸摸？”容成絕美眸悠悠地看著艾襄，清淺地笑道。

“找死！”

艾襄猛地轉頭，眸底黑如墨玉，深不見底，發絲微動，指尖微震，十八根銀針帶著凌厲的殺氣從四面八方迅速飛出。

“呀！”容成絕飛身后退，堪堪躲過，白色的衣衫飄蕩，如同輕煙。

嘴角卻是笑的不懷好意：“就知道娘子要給我見面禮，不過啊，一個就夠了！”

說著從腰間掏出那個給了他一記的朱釵。

艾襄眉心緊皺，看到那個朱釵更是怒火中燒：“去死！”

銀針一收一放之間，已經排了一個陣型，這個是她琢磨出來的天羅地網，容成絕眸中驚異瞬現，笑的花枝亂顫：“襄兒好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