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仵作的說法,是死于心臟突發(fā)疾病。”
心臟病?
齊梟微微皺眉,沉思片刻,“李嬸兒在彭家干了好幾年了吧,可有說過她有這種病?”
“沒有。一直都瞧著挺健康的,雖說是六十多歲年紀,但精神的很,比一般小伙兒都要麻利。”劉大柱回答。
“那就奇怪了。”齊梟呢喃一聲,畢竟隨著新歷的來臨,壽命這東西算是延長了很多年,六十歲的確不算老。
半晌,他又問道:“適才外頭那哭聲又是?”
“李嬸兒的兒子跟兒媳。這不是最近老家主要過壽宴嘛,城里百姓都念著當年的恩情,想盡些綿薄之力,送點小禮,跟著一起熱鬧熱鬧。”
“所以李嬸兒的兒子兒媳幾天前就從鄉(xiāng)下過來,跟她住一塊。”
“他家院子的格局阿梟你應該也清楚。兩室房。一個正屋,一個偏屋,中間只隔了一扇門,吃住一起,進出都是從一個房門。”
“李嬸兒住的偏屋,他倆住正屋。”
“今早,他兒子起床準備去喊李嬸兒,推門推不開,像是被重物堵在門后面,等他用勁一推,進去后發(fā)現(xiàn),原來是李嬸兒的尸體,正堵在門后面!”
“結合仵作的結論,應該是李嬸兒自己爬到門后,想敲門提醒兒子跟兒媳,只不過艱難爬到門后時,估摸著還沒來得及提醒,就已經死了。”
說罷,劉大柱直搖頭,一個勁嘆息。
沒來得及敲門?
那昨晚從李嬸兒院子傳來的敲門聲又是怎么回事?
“周遭鄰居昨晚沒聽到她家有什么動靜么?”齊梟又問。
“什么動靜?”劉大柱納悶,茫然道:“沒聽到有這回事。”
聞言,齊梟叩擊木桌,放下手里的包子,陷入沉思。
如果說前面幾次聲音小,沒聽到,那的確情有可原,但最后一下,分明是很沉重。
在寂靜的街道中,異常的響亮。
可為什么除了自己,其他跟李嬸兒家挨著的鄰居,卻一點動靜都未曾聽到?
“阿梟你也別多想,大家都挺不好受的,李嬸兒人那么好,誰也想不到會走的這么早。”
見齊梟不說話,劉大柱以為他受了刺激。
他拍了拍齊梟肩膀,“那我就先走了,最近人手有點不夠用,我還得兩頭跑,就不在多留。”
齊梟點點頭,沖劉大柱真摯一笑,“柱子哥辛苦,我這里應該沒事,留一兩個兄弟就成。彭爺爺的壽宴更重要。”
“行!”
……
日子照舊,平靜中過去兩天,李嬸兒那件事好像就此被人淡忘,鄰里街坊的惋惜沒能持續(xù)太久。
于細微處見真章,竟是道盡了此世人心之淡漠。
在此期間,齊梟沒出過院子半步。
一來是不想給負責保護自己的彭家弟子添麻煩,二來,他更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安安分分待在宅院里,一邊用《枯木逢春功》繼續(xù)洗滌體內的雜質,將身體保持最佳狀態(tài),確保在晉升一品投資使時,就能夠毫無障礙的成功踏入武道。
而另一邊,他仍舊日復一日的鍛體,并且演練前世所學的古武招式。
招式很簡單,攏共就三式,沒有花里胡哨的動作,但招招狠厲,配合上他手中樸刀,頗有兇戾狂野的氣勢。
這是他前世花了三年多時間,托很大的關系,又發(fā)動大量人脈,才從一位老先生手中習得。
按老先生的話說,這三招脫胎于幾百年前的古時候軍鎮(zhèn)當中,是用來上陣廝殺的手段,出手就要見血。
原本不止三招,后來經過一代代的總結、推演,最后匯總成三招。
使得威力更大,攻擊性更強。
齊梟有理由相信,倘若自己穿越到此世的時間點,是在舊時代,那憑借這三招,或許能闖出不小的名堂,揚名一方。
只是如今已是新歷,超凡武道強者的誕生,掐滅了他的心思。
然而,以他當下的情況,這三招,剛好能補足他晉升前的空缺。
三天前的那一次刺殺,敵人準備太過充足,加之后來從劉大柱口中得知,對方又是個二重境界的高手,他自是無從還擊。
停下手中動作,齊梟瞧了眼手環(huán)。
手環(huán)上跳動的提示很穩(wěn)定,到了眼下正午的時間,已經足足盈利了五千出頭。
只差一半,就可以正式晉升。
突然,他剛想回屋沖個涼水澡,院外已經久違平靜兩天的街道又一次迎來嘈雜聲。
懷著疑惑的心情,轉過身,推開院門走了出去。
這時,迎面慌慌張張跑過來一名附近的街坊。
“劉叔。”齊梟喊了一聲,叫住對方。
聞言,一路小跑,神色怪異又慌張的劉叔,猛的停下腳步,好像受到驚嚇,等看到是齊梟后,才擦了擦汗,呼出一口氣,道:“哦,是阿梟。”
“劉叔因何驚慌?”看出對方的慌張神情,齊梟問道。
“唉!還能是什么事兒,李嬸兒的兒子跟兒媳…死了!”
齊梟眉梢一挑,心中大為震驚,不禁問道:“怎么死的?”
劉叔搖搖頭,眼神空洞,張了好幾次嘴,像是被什么卡住。
直到齊梟耐心等待了十幾分鐘,他才緩緩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李嬸兒的老伴姓謝,早早的就去世了,她自己辛辛苦苦的把一子一女拉扯大。
兒子叫謝良工,女兒叫謝元容,兒女也都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
給老母親辦完后事后,謝良工跟媳婦丁彤沒打算回去,還是繼續(xù)住在李嬸兒的房子里,住在正屋。
這天晚上,夫妻倆剛剛躺下,突然……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了。
謝良工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起床,準備去開門。
丁彤卻陡然的尖叫了一聲:“啊——”
“怎么了?”謝良工不明所以的扭頭,看到妻子驚恐的拉著被子,臉色蒼白。
敲門聲也好像被嚇住了,沒再繼續(xù)。
謝良工這時也反應過來,僵住了,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
被敲響的是正屋跟偏屋中間的那扇門,不是用來進出,通往院子的房門。
這個屋子里,除了他們夫妻倆,哪里還有別的人?
夫妻倆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彼此的恐懼。
謝良工咽了咽口水,抬腳走向兩間屋子內的門,握住門把,打算等敲門聲響起后,第一時間拉開門。
然而,這一夜,敲門聲再也沒響起過!
……
第二天一早,一夜沒睡的謝良工夫妻,二話不說就直接搬了出去,住進了洢州城一家客棧。
他們自己的家在鄉(xiāng)下小鎮(zhèn)。
一天過去了,什么事都發(fā)生。
然而,晚上大約是在亥時到子時期間,謝良工跟丁彤在客棧的床上剛剛躺下……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
丁彤驚恐的縮在被子里,抓著丈夫的手臂瑟瑟發(fā)抖。
謝良工畢竟是男人,安慰道:“這里是客棧,可能是店小二…或者是別的住客敲錯了門。”
說著話,謝良工起床,朝房門走去,嘴里還在道:“怕什么,這里是彭老爺子鎮(zhèn)守的洢州城,不會出什么大事!”
然而這一去,他就再也沒有回來!
等了好久的丁彤,心里實在擔心,鼓起勇氣起床,走出房門,就看到謝良工趴在門外,氣息全無。
仵作驗尸結果,跟李嬸兒一樣,心臟突發(fā)疾病。
……
劉叔一口氣說完,看到齊梟似乎是有些出神,便連忙跑遠,眨眼不見蹤影。
“又是死于心臟突發(fā)疾病,是巧合,還是…”
齊梟心頭心生一股不安,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而且這兩天夜里,他頻繁能看到各種詭異的東西出沒。
花轎、干癟人、新娘、四五個疊在一起行走的嬰兒……沒一個是正常的。
好在那些東西來去匆匆,沒有關注到齊梟,仿佛視而不見。
但齊梟卻覺得,更像是那些東西,并不知道自己可以看到他們的存在。
于是,在這種狀態(tài)下,很快,時間過去三天。
又一次呈現(xiàn)短暫的安寧。
仿佛一切回歸平靜。
今天正好是彭老家主壽宴的前一天。
然而很快,表面風平浪靜的洢州城,再度激蕩起漣漪來。
消息傳播的速度很快,一大早,就傳到齊梟耳中。
在李嬸兒的兒子死后,相繼,她兒媳也死于家中。
死因,心臟突發(fā)疾病!
同時,當日在李嬸兒的兒子他們所住的客棧中,有兩名住客,一個死于前天晚上,另一個,就死在昨天晚上。
死因,心臟突發(fā)疾病!
而在這一連串詭異問題中,齊梟總算是抽出一點關鍵線索。
根據客棧其他住客的回憶,死在昨晚的那個男子曾在不經意間提到過,前一天晚上,他聽到過……
敲門聲!
“咚咚咚!”
就在這時,自家院子的門突然傳出敲門聲,正在沉思的齊梟猛的抬起頭,雙目凌厲,爆射寒芒。
恍若惡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