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胡冠軍拄著拐棍和妻子王勤芳出現在婚禮現場時,整個院子都沸騰了。村民們喊著胡書記從四面八方圍了上去,趙鈺激動地上前一把抱住胡冠軍,“老胡,你又騙我,我以為你真不來了!”
趙鈺緊緊抱著許久未見的胡冠軍,只覺得眼眶發脹,鼻間泛酸,“太好了,你能來太好了!”
胡冠軍被趙鈺勒得直瞪眼珠子,他輕輕拍打著趙鈺的后背,笑著說:“快松開,我喘不上氣了!”
趙鈺紅著眼松開他,胡冠軍像過去一樣錘了下趙鈺的肩膀,說:“恭喜你呀,新郎官!”
趙鈺與胡冠軍視線相對,他們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真摯的情誼,那些共同奮斗過的難忘歲月,那些戰天斗地的畫面幀幀根植于心,他們是朋友,是兄弟更是脫貧路上的知己。
他們不約而同伸手與對方重重擊掌,而后,他們的手緊緊攥在一起。
一老一新,前后兩任駐村第一書記在此時此刻完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交接和傳承。
周圍的群眾看到這一幕情景,再想到鳳凰村這些年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由得個個紅了眼眶。他們圍著胡冠軍和趙鈺說個不停,那親熱勁兒就像是對待自家親人一樣。
“要是駐村書記都能像他們一樣和當地的老百姓打成一片,得到他們的擁護和愛戴,那我們的脫貧目標何愁實現不了呢!”參加婚禮的張鎮長和趙曉峰看到胡冠軍和趙鈺被村民簇擁交談的畫面,感慨不已。
趙曉峰道:“是啊,能夠打敗困難的,就是民心,民心凝聚了,擰成一股繩,那就是所向無敵的利器,任它前路多少艱難險阻也不在話下。”
“感謝你啊,老領導,你為鳳凰村培養了一名好干部,鳳凰村能這么順利這么快就脫貧致富,也離不開你的關心和幫助,你對鳳凰村有功啊。”張鎮長夸贊道。
“愧不敢當,談不上啥功勞,只是盡心想為鳳凰村做點實事,救命之恩大于天,這里的鄉親們于我有恩啊。”趙曉峰說。
張鎮長望著聳立在山間的梧桐臺,說:“老支書就是走得太早了,他要是還在世,看到今天的鳳凰村,看到他的翹翹有了好的歸宿,還不得樂開了懷,大醉一場。”
趙曉峰輕輕嘆了口氣,他出了會兒神,很快又振作起來,“老張,今天老哥的酒你就替他代了,待會兒開席,我們說好了啊,不醉不歸。”
張鎮長一拍手掌,笑道:“中!聽你的,咱倆不醉不歸!”
兩位兩鬢花白的老人相視而笑……
“儀式結束,一對新人,步入洞房!”司儀話音剛落,就見趙鈺彎腰把徐連翹抱了起來。
賓客們紛紛起立起哄,院里響起陣陣歡呼聲。
趙鈺一路抱著徐連翹回到宿舍改成的新房,把她放在鋪著紅色被褥的婚床上,徐連翹一襲白紗,烏發如墨,同紅色的床單形成鮮明的對比,化妝后的她如同春日里沾著露水的連翹花一般清麗奪目,趙鈺那經得起這樣的視覺沖擊,他只覺得喉頭一緊,鼻子里冒出一團火,不行,這會兒還不行。
“你先換衣服,我下去招待賓客。”趙鈺想起身出去,誰知徐連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迅速抬起頭在他嘴唇上親了一下,“辛苦你了。”
趙鈺眼神一暗,回頭看了一眼門口,捏著她的下巴就要吻下去,“翹翹姐,我來幫你換……”
徐芳芳呀的叫了聲,轉過身捂住眼睛,“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啥也沒看見!”
趙鈺閉了閉眼睛,搖搖頭,起身沖著門口的徐芳芳說:“進來吧,我下樓了。”
徐芳芳進屋的時候偷偷瞥了眼趙鈺,表情逐漸扭曲,“哎……”她想叫住趙鈺,卻聽到徐連翹喊她,“芳芳,我的裙子呢?”
“哎,來了。”徐芳芳答應道。
趙鈺剛走下樓,就被郭晴拉到一邊樹下,“俺……”她剛想說話,可抬頭看到趙鈺頭上臉上的印記,一時間繃不住笑出聲來。
“你看你!哈哈……哈哈哈……”郭晴指著趙鈺的臉,笑個不停。
趙鈺打開手機拍照功能,照了照自己的臉,不禁又氣又笑地回頭盯著蔣松源那桌客人,揮舞了一下拳頭。
蔣松源鼓著腮幫子,沖著趙鈺挑了挑眉毛。那意思就是,誰讓你是新郎官呢,不鬧你鬧誰。和蔣松源坐一桌的段英娜看到他們兄弟間暗搓搓地過招,在一旁幸災樂禍地笑。
趙鈺轉過頭,對郭晴說:“我那幫朋友玩起來沒個樣兒,讓嫂子見笑了。”
郭晴擺手,“這有啥呢,俺和你哥結婚的時候,村人鬧得比這厲害多了。原本你哥今天交待那些愛鬧騰的,不要在婚禮上折騰你,可管住了村里人,卻沒防住你這些從城里來的朋友。”
趙鈺接過郭晴遞來的紙巾,一邊擦臉,一邊無奈苦笑,“風水輪流轉,我總能報復回去的。”
他那些朋友,還有一大群沒結婚的。
郭晴幫趙鈺拍打著身上的彩紙碎片,嘟噥說:“翹翹也不說提醒你一下,就讓你籀著這張臉去見客呢。真是的……”
趙鈺嘿嘿笑道:“可能我長得帥吧,她覺得我搞成這樣比較放心。”
郭晴哧哧笑了起來,“夠了啊,又在俺面前秀恩愛呢,也不嫌怪!哦,對了,俺是來提醒你的,你等會兒帶著翹翹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躲,等天黑了再回來,俺剛才聽人說,有人要鬧你們呢。”
“鬧就讓他們鬧唄,結婚少了這一環,沒意思。”
“你傻啊你,你以為這是城里鬧房呢,這可是農村,他們那些野小子,啥損招都能想出來,不行啊,你們得躲出去,不然,俺們在家心里也不踏實。”郭晴說。
趙鈺撓撓頭,“那……行吧,等宴席散了,我就帶翹翹躲出去。”
“聽嫂子的,別傻乎乎的被人整。”郭晴反復叮嚀。
“哎,聽你的,嫂子。”趙鈺說。
郭晴離開后,趙鈺到廚上看了一下,到樓梯口接到換上禮服裙的徐連翹給眾賓客敬酒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