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高粱米面就發酵很充分了,面里扒開了大縫子,用舌頭嘗一嘗,很酸?;▋河盟萘嘶饓A,放到手心里,熱燙燙的,下邊花兒開始用堿,把堿水倒到面里,用拳頭把堿揣均勻,一邊揣面一邊時不時嘗嘗味道,酸了說明堿小,澀了說明堿大。把面揣到酸堿正合適之后,燒了大火,鍋里多放水,還是撒里面幾粒高粱米,湯再稀也有湯的味道,然后把發面還是拍成餅子,放在鍋屜上,蓋上鍋蓋,用大火把水燒了兩三開,飯就做熟了。
大水和花兒總是在飯熟了之后,把未燃盡的炭火扒出來,用水澆滅,曬干了留作木炭。
做完飯,花兒繼續她的采集工作,也時刻觀察著龍葵果兒的成熟情況,以前認為沒有用的時候,她沒怎么注意,現在知道了可以釀酒,她就留心觀察什么時候能采收下來做第二壇酒。從今天起,她又多了一個習慣,一個是去荷花灣看著蓮藕什么時候長出來,一個是去東面看看白菜蘿卜什么時候發芽。想著將來荷葉浮水、白菜壯實的情景,花兒渾身上下都透著爽勁。
大水一早晨就拿著斧子出去了,荷花灣的西邊已經被水攔住了,他要加緊把另外三個方向的籬笆枝折砍出來,這時他也大量地收野**的整株,準備剝皮曬成麻,同時,遇到合適的樹干扛回兄妹屋繼續做洞頂的支架。
感覺餓了的時候,大水從崗頂往回走,忽然聽到左邊十幾步的雜樹棵子里有嗡嗡的聲音,他心里一動,湊近身去……
花兒采集回來,把東西放好,一邊等著大水哥回來吃飯,一邊把霉高粱里的沙粒挑出去。
忽然她聽到大水哥一聲怪叫,從崗頂傳來,趕緊站起身望去,心想蛙兒崗還有什么危險嗎?大水哥怎么啦?花兒的心嚇得突突亂跳。
只見大水哥跌跌撞撞地往回跑,一邊跑,還一邊往身上撲打著什么。
大水確認身上沒什么東西了,才不跑了,緩了緩,喘口氣,又急急向兄妹屋走來。
花兒趕忙迎了上去,急切地問:“大水哥,你怎么啦!”
大水哥急忙捂著臉:“沒事兒,讓蜜蜂蜇了兩下子?!?/p>
花兒趕忙拉開大水哥的手,大水哥的腦門上,挺大的一個包,她關切地摸了一下,“大水哥,疼嗎?”
花兒輕輕地摸這一下,讓大水火燒火燎地跳起來,嘴里直吸溜氣,“別碰!別碰!不很疼!”大水心里說,能不疼嗎!
再仔細看了一下,大水哥的脖子后邊還有一個包,比腦門上的小點。
花兒趕緊低頭尋了尋,找了幾棵蒲公英、苣荬菜、鐵莧菜,擠出里面的白色的汁液,小心翼翼地擠在大水哥的包上,這兩樣草藥的汁液是不是有消腫作用,花兒不知道,但是這白汁是涼的,涂在包上至少疼痛會減輕。
苣荬菜很苦,可以拌著吃,只是大水和花兒沒有盛菜的盤子,也沒有醋,因此一直還沒吃過。
“大水哥,怎么就讓蜜蜂蜇了呢?”涂好之后,花兒問。
“其實蜜蜂本來沒蜇,是我捅蜜蜂窩來著?!?/p>
花兒氣得差點一巴掌向大水腦門上的包拍過去,這純粹是蜜蜂不蜇棍子捅?。∈裁唇袥]事找事?。渴裁唇杏憛挵??說的就是我這可惡的大水哥這樣的,該!
不理他了,吃飯!
揭開鍋,發面餑餑噴噴香,高粱稀飯水瑩瑩!
大水饞得眼睛都直了,發面餑餑因為經過發酵,里邊會帶著些甜味,又宣宣騰騰的,大水恨不得一口吞下一個餑餑去。
看他伸手就要去抓鍋里的餑餑,花兒一下子把他的手打了回去:“你還顧得上吃飯,快顧你腦門上的包去吧!”
“嘿嘿嘿?!贝笏畼妨讼拢阑▋菏窃谛奶鬯?,是在生他的氣,他才不在乎呢。
沒辦法,誰讓大水哥干的活累呢,盛了飯稀飯,這僅有的一只碗還是放在大水的面前,讓他先吃。當然,把飯遞過去的同時,還不忘瞪他一眼。
經過發酵,霉高粱的味道少了許多,甚至吃不出什么霉味來了,大水狼吞虎咽,吃下去兩個大餑餑。花兒只吃了小半個,其實還能吃點,只是她想盡量給大水哥多留些,他的活重??!哼,干著累活,還不忘做著討厭的事情,太可恨了,她又瞪了他一眼。
吃完飯,花兒最終還是忍不住了,問:“大水哥,還疼不?”
大水眨眨眼,直直地看著她。
“問你吶,還疼不疼?”看大水直直的發呆的樣子,花兒有點擔心。
“哈哈哈哈哈?!贝笏鋈淮笮ζ饋?。
花兒轉而有點發呆了,莫非這蜜蜂蜇一下腦門,就會把腦袋蜇壞了?大水哥怎么還有心思笑。
大水一臉興奮,兩眼放光,連腦門上的包都倍兒亮。
“花兒,放心吧,哥遇上好事兒了,回頭告訴你啊!”
花兒無語了。
“花兒,哥再你派個活?!?/p>
大水讓他去采酸棗,蛙兒崗上酸棗棵子不多,野酸棗果實很小,也很酸,吃多了就不好吃了。
“行,我刷了鍋碗就去摘?!?/p>
“注意別讓刺扎著手,慢點摘。”
“知道了,用你說?!?/p>
大水接著擴建兄妹屋,明天再半天,兄妹屋的挖洞工程就算完工了。
花兒轉了半天,一共收了多半籃子的酸棗,還有一些很小的,再收就要等入秋了。
接近黃昏的時候,大水和花兒又去澆拎著桶和盆去澆了東面的白菜和蘿卜,在出苗前,得澆得勤一點。
忙完了再吃晚飯,很快,大水躺在草地上想著什么?;▋合褡蛱煲粯樱l好面,就仍剝她的蓖麻籽,大水哥累了,讓他躺會兒吧。
只是她不知道,大水在想什么,又要干什么。
天很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