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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懿旨到

第四回故事總有個主線

季越喜歡四處飄泊,關(guān)鍵是,他還很有錢。

于是他帶著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每遇到一處喜歡的地方,季越都會買下一座精致小巧的院落,住上幾個月,再離開。他對我其實不算吝嗇,除了要我干活和逼我練功這兩點外,吃穿用度,與富貴人家的小姐并無差異,甚至那些房產(chǎn)還有一疊厚厚的銀票都交予我保管。

慢慢地,我也被他養(yǎng)得刁鉆。

不是極好吃的東西,寧愿吃自己做得粗茶淡飯;衣服首飾不見得去買,卻總說得出這一季最好的是哪些;識寶的本事也長進(jìn)不少,甚至一個陌生人走過去,都能嗅出他身上值幾個錢。

所以我很客觀地以為,盡管自己對師父總不太用心,到底還是學(xué)到了一些本事。

他偶爾會用驚奇的眼神瞅我,大約是不可思議我學(xué)他學(xué)得如此徹骨。

“你這樣難養(yǎng),以后為師要怎么給你找婆家?”季越說得一本正經(jīng)。

我仍然怕他丟下我一個人,十分激動回道,“師父,我不要嫁人!我要一輩子跟著師父!”

聽罷,他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當(dāng)時我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正朝著他預(yù)期的方向馬不停蹄奔去,攔也攔不住。

我不知道季越那么多錢從何而來,有時他會接官府的通緝令,有時他會做些小生意,有時他會去花樓徹夜不歸,有時他什么也不做,在小院里看看書喝喝茶練練劍。季越盡管總笑我又呆又笨,可我知道,但靠他平日里那些收入,根本不夠花銷。

從前我以為季越是個浪跡江湖的俠客,至我十歲的時候,幡然醒悟,我的師父肯定不是一個這般簡單江湖人物,盡管他人稱江湖第一公子。怎么說呢,我總是覺得他身上有一股王侯貴族的廟堂之氣,頭懸梁錐刺股的浩然正氣。你若問我有何根據(jù),唯一的根據(jù)就是我敏銳的直覺。

可惜的是,醫(yī)者不自醫(yī),我的直覺忘記把自己算進(jìn)去,而始終以為自己是置身事外的那一個。

這一年,我十三歲。

我們從彩云之南,一路向西到陰雨綿綿的蜀川,又去了蛇蟲鼠蟻到處爬的蠻疆,翻過兩座山便是黃土飛揚的無際大漠,輾轉(zhuǎn)經(jīng)年,我看過了大周的大好河川,季越曾問我一句:“這天下可好?”我無他心,點頭稱好。他當(dāng)時笑了,笑容里略顯疲憊,我聽見他喃喃:“但愿一直這般好。”像個多愁善感的文人,但轉(zhuǎn)瞬即逝。

半年前,師父忽然心血來潮,在永州以玉石聞名的綠頤城里開了家玉石行,做起賭石生意。

每月初一和十五,城內(nèi)桃醉樓里都會來一個女說書,大家皆愛聽她講故事,她肚子里故事多得不計其數(shù),往往還是時下最流行,卻又是眾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奇聞異事。

這天正好朧月十五,天寒地凍,女說書的又來了,啪地打開桃花扇搖了兩下,也不嫌冷,向周圍的聽客問道:“不知在座各位可曾聽聞京城里出了樁大事兒?”

既然是大事兒,老百姓當(dāng)然有耳聞,一胖子立馬回應(yīng):“女先生指的是不是靜文皇太后那道懿旨的事情?”

眾所周知,三個月前靜文皇太后一腳登天而去,這天下與皇上息息相關(guān)的女人也算是死絕了。而大周規(guī)定百姓為皇室服喪三個月內(nèi)不得婚嫁,近日服喪期滿,綠頤城里成親的人家格外多,那些憋了三個月的新郎定然等不急想要洞房花燭。

說起皇太后懿旨這件事,全大周但凡長耳朵的都略有耳聞。大約是皇太后臨死沒多久,七月城的皇宮里頒布了一道詔書,不過這詔書不是皇上發(fā)出,而是皇太后的一道懿旨。

懿旨上說:“吾國后位空懸多年實乃憾事,哀家有負(fù)先皇所托。昨夜相國寺住持方圓大師夜觀天象,稟哀家言后土星從七元解厄星君處出,有回歸之兆,實乃萬幸者也。江山不可無主,紅宮不可無后,還請各位賢臣助陛下早日尋到新皇后。”

也沒有實質(zhì)性的內(nèi)容,就是催圣上快點續(xù)弦,無可厚非。

我暗道,皇上都一把年紀(jì)了,再娶個如花似玉的新婦,怕也是經(jīng)不起折騰,那就算當(dāng)上天下第一的女人,恐怕生理和心理上都不會快樂,徒有一道光環(huán),活著有什么意思?如此想罷,不禁狠狠同情了一下未來的新后。

“這事兒大家伙都知道了,沒什么說頭。我要說的是這道懿旨的下文。”女說書開始進(jìn)入正題,“你們說當(dāng)時皇太后她老人家行將朽木,躺在床上喝藥還需人灌下去,怎么還有力氣惦記她那新兒媳?”

眾人紛紛插嘴。

一個說:“這可不一定,老人家心愿極度強烈的話,剩最后一口氣也會惦記。”那得有多大的怨念?

另外一個搶道:“嘿,或許是咱皇上看出了老娘的心意,感念靜文皇太后苦心,幫太后擬了這道懿旨,叫太后和天下人看看他一片孝心!”你這是在拍皇上馬屁吧?

第三個摸摸下巴,笑嘻嘻:“不對不對,我覺得是皇上不好意思自己開口說想娶老婆,所以就假借了太后的嘴巴,一箭雙雕!你們想啊,皇上眼見太后快不行了,若再不快些娶個如意的老婆,等太后咽下最后那口氣他身為人子少說也要守一年孝吧,畢竟皇上也不年輕了,等不起啊……”天下都是他的,還怕沒小鮮肉吃?

“……”

我坐在一邊,聽著他們七嘴八舌,一邊默默吐槽一邊悠哉地夾了塊紅燒肉往嘴里塞,等女說書自己往下說。

她賣了會兒關(guān)子,才說:“咳,你們都沒聽出這懿旨里的玄妙處!玄妙在于,相國寺的住持那是個和尚,和尚信佛不信道,七元解厄星君那是從道家來的,他們沒事不亂串門子!”

眾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啊。

那是得道高僧在撒謊,還是靜文皇太后在胡扯?

得道高僧怎么能說謊呢,說謊了怎么還能被大家仰視,高壽到現(xiàn)在也不被皇上砍頭?所以大家伙都猜:“莫非是皇太后心急新媳婦,所以故意編出來誆皇上的?”

大周不但民風(fēng)開放,言論還自由,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不用擔(dān)心官差來抓你進(jìn)大牢。

女說書搖頭,“靜文皇太后和方圓大師恐怕都是幌子,京城發(fā)了榜子,說是明年年初要選秀。這才是京城里最新鮮的大事兒,咱這邊境小城,選秀女的公告現(xiàn)還在馬背上顛簸呢。”

按照大周傳統(tǒng),五年選一次秀女,選的那都是達(dá)官顯貴、皇親國戚家十三歲到十七歲的閨女。因著與尋常百姓沒什么太大的關(guān)系,所以民間對此的關(guān)注度并不高。且皇上盛年之時便對女色不太上心,性情寡淡,更別說如今年過半百,故爾宮里已有十余年沒有選秀。

“聽說皇上這次選秀要打破傳統(tǒng),選全大周年滿十三歲的女子入宮,那專門采選秀女的侍御史過了年就會到各州府來挑人。靜文皇太后那道懿旨不過是個鋪墊。你們等著吧,明年二月初二花朝節(jié),看看誰家的閨女做了新后。”

眾人嘩然,我當(dāng)時正在夾第二塊紅燒肉,聽到女說書此話,一時沒夾穩(wěn)給落回了碟子里,紅燒肉彈性十足,在碟子里打了個滾,最后落在桌子上,遭來對面某人嫌棄的眼神。

那女說書還特意強調(diào):“只要明年年滿十三歲的,家家未出閣閨女都有機會哦!誒喲,我說這位大爺,瞧你這樣子是家里有快滿十三歲的閨女吧。”她指著一個面如豬肝色的老爺,那人激動過了頭,說不出話,渾身微微抽著經(jīng),我覺得這人下一刻就能口吐白沫,發(fā)羊癲瘋。

誰知他最后說,“竟是這樣!那我趕緊去退婚!”恩,這個月因為服喪期滿,成親的人家特別多。這位老爺真可謂豁出去。

我在心里掰手指數(shù)數(shù),片刻,“呀”了一聲,抬頭朝某人看去:“師父,我是十三!”

某人的睡鳳眼這時候都懶得看我,只聽他嘴里輕飄飄吐出幾個字:“十三點嗎?”

靠之!你才十三點!

這還給不給好好吃飯了?!

季越嫌我煩,把筷子一丟,自顧自支著下巴朝窗口外看風(fēng)景。

可我知道,他這么愛八卦的人,總有一只耳朵是留著聽八卦的,否則他也不會每月初一和十五都帶我來桃醉樓吃飯,桃醉樓初一和十五的飯錢可要比尋常時候貴上一倍,何況還是這種靠窗的雅座。

“今個兒既然說到選秀,我這兒還有樁陳年往事,你們要不要聽?”女說書這會兒又換了個新段子,說的是白大學(xué)士家從前有個大周第一的美人女兒的故事。

那不是個愛情故事,十五年前,白大小姐也是大好韶華,也是入宮選秀的由頭,當(dāng)年選秀得到皇上青睞的是一個叫花盼的美人兒,白大小姐美美地打了個醬油,花朝節(jié)公布結(jié)果以后,要在宮里設(shè)宴,將沒過皇上龍眼的幾個落選秀女給王爺和皇子瞧瞧,若是他們有瞧得上眼的,可以討回去當(dāng)個王妃也不錯。

“當(dāng)晚宴會,那些王孫公子暗暗慶幸他們皇上沒有看上白大小姐,皆想把天下第一美人討回去當(dāng)老婆。皇上看白大小姐炙手可熱,就給那些想要求娶白大小姐的王爺和皇子出了道題,誰答出來,誰就能抱得美人歸。你們猜皇上出了什么題?”

這種宮闈秘事,且是那么久以前的風(fēng)/流韻事,臺下的人哪里會知道,心癢癢地遂催女說書快往下講。

我聽得津津有味,心里有一絲悸動。憶起八歲那年我與師父重遇,他正是在和兩個大嬸講白大學(xué)士家的八卦。一晃五年過去了,忽而有種似曾相識燕歸來的滄桑感。

“皇上啊……讓他們每人猜白大小姐的月事是哪一天。”

臺下炸開了鍋,都說皇上這也太赤果果,盡管歷朝歷代紅宮向來不是個干凈純潔的地方,可你這么赤果果,白大小姐怎么說也是大學(xué)士的掌上明珠,知書達(dá)理,未免有些欺負(fù)讀書人。

“結(jié)果呢?”

“結(jié)果?”女說書笑了,月牙兒彎的眼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落在了我?guī)煾干砩希G頤城里的大姑娘小姑娘老姑娘都認(rèn)得季越,因為他長得帥。不過大概是發(fā)現(xiàn)季越并未注意她,女說書悻悻然地收場,“結(jié)果誰也沒有猜出來啊,白大小姐就回家去了。”

眾人又嘩然,“這怎么可能,一個人猜一天也該有個猜中的啊!”我已來過初潮,懂得不少,季越從不回避那些男人和女人的事情,他同我上第一節(jié)生理課的時候,委實比藥堂里的大夫更專業(yè)。我也納罕,皇上生的兒子雖然不多,旁系的王爺世子可不少,一個月籠統(tǒng)三十天,猜的人只會多不會少。

女說書搖著扇子偷笑,“一干皇家的公子自然比你們還要想知道答案,怎么可能沒一個猜對的呢。傳說就有人偷偷遣了密探去大學(xué)士府里調(diào)查,總不能叫一個娘們將大群大老爺們耍了,沒幾天探子回來匯報說,原來白大小姐還沒長成,從沒來過月事。”

我恍然大悟,師父的確說過,女子就同樹上的桃子,花開的美艷,結(jié)果成熟到能吃卻是有早有晚,那白大小姐大約是個晚熟的桃子。憑我吃貨的經(jīng)驗,一般晚熟的桃子,都比較甜!

季越聽到這里,似是失了興趣,起身對我吐出一個“走”字,率先離開。我見他多是性冷孤高的樣子,想必覺得聽人糾結(jié)女人的生理期是件極其浪費時間的事情,縱然他很八卦。

臨出桃醉樓那一腳,女說書的聲音隱隱還能聽見,“……從此以后,白大小姐就閉門不出,再后來不知怎么,與她有關(guān)的半點消息都沒有了,好像整個人從這世上消失一般……”歸根結(jié)底,好像都是皇上不好?

張碧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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