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阡陌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上,發泄她滿肚子的火氣,“明錦期讓我們等這么久是什么意思?姑奶奶我不奉陪了,小昔,走,我們回去。”
韋昔淡定喝水,“有事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態度。”
說起這個莫阡陌就有氣,“求什么求,我們是來找他做交易的,他要是不愿意直接讓我們走得了,讓我們等是什么意思,擺譜啊!”
確實,她們已經在會客室里等了兩個小時了,期間秘書助理進來送了一次水,之后,再也沒有人進來過。秘書說是明錦期在開會,婉轉的不見她們,也可以是這個理由。
韋昔心里明白,明錦期自然是猜到了她們來的目的,但是她猜不到明錦期的態度,直接拒絕對明錦期沒有壞處,甚至說韋氏深陷資金難關,對明錦期來說是個機會,是個很好的機會,可是,韋昔想起他給她的所有的幫助,那些她曾經不曾察覺的保護,那些她從來不知道的無處不在的守護。
就算在利益面前明錦期會放棄她,但是爸爸對他的撫養呢?韋氏是爸爸的心血,難道明錦期忍心看著韋氏垮掉嗎?
最難不過人心,韋昔摸不準這位商界奇跡身上還保留了多少善心。
但其實選擇來見明錦期,韋昔內心深處還是對他抱有希望的吧?
就在韋昔考慮著是不是回去的當口,會客室的門被推開了,韋昔抬眸看去,只見明錦期一身黑色筆挺西裝,刀削的冷峻臉龐上沒有表情,古水無波的眼底更是看不出情緒。
他來了,就好。
明錦期走到韋昔面前的椅子邊,落座,無聲地瞧了韋昔一眼,然后視線從韋昔耳邊略過,投向窗外的茫茫天空。
明錦期的一言不發讓韋昔更摸不透他的態度,不愧久經商場隱藏的夠深。
韋昔唇角勾出一絲笑來,“明總,好久不見。”
明錦期滴水不漏的回了一笑,“確實許久不見。”
“那么,我此次來的目的,明總也猜到七八分了吧。”
明錦期看向韋昔,“你現在接手韋氏,不是樁劃算的生意。”
“劃不劃算要看自己怎么想,韋氏是我父親一手經營起來,作為女兒,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它垮掉,所以,不管在什么情況下,接手韋氏,對我來說都是劃算的。”
明錦期沉默了,韋昔對他的反應很滿意,明錦期是商人,在商言商沒錯,可在這之前,韋昔還要出一張感情牌,這張牌就是她的父親,從明錦期的反應來看,她的這張牌出得很好,在和明錦期談交易的時候,他能想到父親對他的養育之恩,那么明錦期的決定就不得不偏向她。
說得難聽點,是利用他的感情。
第一步走得很穩,接下來是第二步。
雙手合實,韋昔往椅背上一靠,“閑談浪費明總的寶貴時間,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今天我來是想和明總談一筆交易,對明總來說只賺不賠的交易。”
明錦期斂去眼底的情緒,“說說看。”
“韋氏玉茗壩的A級寫字樓項目我打算賣給明總,韋氏的前期投資我一分不要,明總只需要向韋氏支付八千萬現金購買項目就算買賣達成。”
一旁的莫阡陌愣住了,我的乖乖,韋昔這是給明錦期送福利來的吧,先不說韋氏在這個項目的前期投入,就說工程建成后的純利潤說1.5個億都太少,韋昔居然要用八千萬把它買了?
莫阡陌多想掰開韋昔的腦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但轉念一想,還是相信這個小丫頭吧。這才按下自己不安分的小心臟,等著聽明錦期的決定。
明錦期的目光晦暗不明,“這對我來說卻是是個不錯的買賣,但八千萬,太貴。現在的韋氏缺的就是錢,而我的錢可以算是韋氏的救命錢,我想全A市現在也只有我有這樣的實力可以拿出這八千萬現金。”
莫阡陌不干了,指著明錦期:“明錦期,你不要太過分。”
明錦期臉色都未變一分,“這是買賣,你們可以有其他選擇。”
韋昔沉吟片刻,心也跟著沉了下去:“那么明總覺得多少合適?”
明錦期抬手比了個數字,“五千萬。”
韋昔的眼睛瞇了起來,這場仗她輸了。五千萬是韋氏欠銀行的貸款,她原本是打算把玉茗壩的項目賣掉后,一部分錢還銀行的貸款,還有一部分錢用來解決韋氏欠下的員工工資和工程工人工資,而另外一個項目還可以在銀行作抵押后貸出資金,作為韋氏的流動資金。
現在看來,這個計劃無法實施。因為明錦期已經將韋氏的情況摸得很清楚,他給的這五千萬剛剛好是韋氏欠下的銀行貸款。
人情這種東西,在明錦期身上果然是不存在的。
韋昔冷笑:“明總真是好手段,想必韋氏一步步走向今天這樣的局面,也少不了明總的幕后操作,只是不知道明總和韋柏楊又有怎樣的合作。”
韋昔看見明錦期眼中似乎閃過一絲痛苦,一閃而過,看不真切,大概是看錯了吧,他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有痛苦呢。
不等明錦期再說什么,韋昔站起身來,“明天上午我會派人帶著合同過來,也請明總把錢準備好。合作愉快之類的話就不用說了。”
韋昔提步出門,走到門口,還是停下來,“我原本對你還抱有希望,只是可笑,在現實面前所有的承諾都是謊言。明錦期,以后就不要再說你是我哥哥之類的話,我聽著惡心。”
腳步聲遠去,明錦期仍舊在會客室里坐著,他反復的問自己,他這樣做對嗎?答案是肯定的,因為他剛才見到的女孩不再是坐在司韓病床邊那個一言不發,和死了沒兩樣的木偶。
她雖然累,雖然忙碌,可是她仍然健康,仍然好好的活著。
這樣就足夠了吧,哪怕她恨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只是,好疼,他的心真的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