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昔在醫院陪著傅氿霄住了兩天院。
第一天,韋老爺子打了無數個電話來,韋昔一律沒接,最后,她索性把手機卡下了。
傅氿霄問她,“你為什么不接?”
韋昔正拿著手機玩游戲打發時間,聞言頭也沒抬,“他騙我去相親。”居然偏她去相親,不接電話讓他著下急,老頭還忘了她的脾氣了!
傅氿霄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丫頭什么時候才能不那么作啊!
當天晚上,韋老爺子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也就是韋昔最看不順眼的堂哥韋柏楊直接找到了醫院。韋柏楊連病房門都沒進,只把病房門開了條縫,看到歪在沙發上玩游戲的韋昔玩得起勁,轉身就走了。
他來的目的,只是為了親眼看到韋昔還好好的活著,這是韋老爺子的命令,他不敢違抗。
既然親眼看到了,那么他就麻溜地回了。
傅氿霄從門縫里瞟到韋柏楊那張剛毅成熟的臉,她終于問了一句她一直以來很想曉得的問題,“你和韋柏楊到底怎么回事?”
韋昔的事沒有傅氿霄不曉得的,就像她的事沒有韋昔不曉得的一樣,不過,這一條定律要刨除關于韋柏楊。
韋柏楊是韋昔大伯家的兒子,打小努力勤奮還認真,為人處事更是滴水不漏,韋家上到韋老爺子,下到韋昔小姑父家的小兒子祁家樂,沒有不喜歡他的,當然,除了韋昔。
韋昔和韋柏楊兩從小不對盤,韋昔最大的樂趣是欺負韋柏楊,甭管在哪兒,甭管什么情況,只要被韋昔逮著機會,或者被她創造出機會,她不整得韋柏楊沒臉見人絕不罷休,所以韋柏楊小時候最痛苦的事情是躲著韋昔。
這么說來,韋柏楊不愿搭理韋昔的理由確實很充分,但韋昔這么費盡心思的欺負他,為了什么,傅氿霄一直沒想明白。
她以前也問過,但韋昔沒說,當天她再接再厲,又問了一句。韋昔玩游戲的手頓了頓,給了她一直以來的答案,“看他不順眼。”
按照韋昔定律來講,她要是欺負一個人,她的理由都是一句看不順眼。
看不順眼下面藏著的到底是什么,她要是不說,那誰也別想曉得。
這兩天在醫院陪著傅氿霄的不僅僅只有韋昔一個,還有一個,完全和她不熟的,沒有任何理由可以留下,卻偏偏賴在她病房里不肯走司韓。
關于允許司韓留下,韋昔是這么想的,總要個跑腿兒的人,有人心甘情愿往她身邊湊,她覺得沒什么不好的。
況且這個人很聽她話,就是,貪睡了點。
韋柏楊推門的時候,司韓就窩在韋昔身邊睡得正香。
韋柏楊推門地輕微聲音將他擾醒,他揉著惺忪睡眼睜開眼時,正看到韋昔因傅氿霄的問題頓了頓玩游戲的手,他看了韋昔一眼,看到她眼中一閃即逝的痛色。
韋氏今年剛升任的總經理,他倒是熟的很,司韓默念了兩遍這個名字,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他的女人不喜歡的男人,他也覺得不怎么順眼。
韋老爺子再也沒給韋昔打電話過來,再打來的是韋昔最怕的小姑父祁陽。
那是在傅氿霄待在醫院的第二天中午。
彼時,三個人正圍坐在病房外間的餐桌上吃午飯,飯是司韓去買的,三個人七八個菜,擺了滿滿一桌子。
他眨巴著狐貍眼求夸獎,奈何另外兩個人根本不買賬。
傅氿霄腸胃還不能進食,司韓就給她帶了碗粥,傅氿霄倒是沒在乎,端了碗粥,捏著勺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攪動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韋昔就沒傅氿霄那么好打發,不是祁陽和林宇呈的手藝她本來就吃不太慣,她掃了一眼桌上的菜,輕蹙了蹙眉。
求夸獎的某人瞧了一眼她輕蹙起的眉頭,“都不喜歡?”
這是他特地吩咐家里的廚子做的,不知道韋昔喜歡吃什么,他就吩咐廚子每一樣做一點。本來還有十來個菜來著,奈何他帶不過來,又不想讓人送過來搶了他的功勞,所以只費了勁帶了這么七八個菜過來。
韋昔戳了戳盤子里一朵用胡蘿卜精雕成的玫瑰,“光看著好看有什么用,食物講的是味道。”她最討厭花里胡哨的東西!
司韓想,家里的廚子是該換了吧?
正收拾著司家大廚房的某廚子,左眼皮突然猛跳了起來。
祁陽的電話就是這個時候打來的。
韋昔離開餐桌站在窗前去接,“小姑父。”
“小昔,回韋家大宅了嗎?”
想到要回韋氏大宅,韋昔就頭疼,“不怎么想回去。”
祁陽默了默,“小昔,我不想逼你回去,但是畢竟你爺爺在哪里,而且,你馬上就要進入韋氏工作,你再怎么不愿意都必須回去一趟。這是告訴韋家所有的人,你回國了。”
“小姑父,我......”韋昔本來想說不去韋氏,突然想到明錦期,她改變了主意,應聲答道:“小姑父我去,三天后就去韋氏上班。”
祁陽本來料想韋昔肯定不會容易被他說動,準備了一大堆說辭,韋昔突然的答應完全出乎他預料,向來精明的腦子竟然難得的沒緩過來,半晌沒找到話說。
這邊,韋昔以為祁陽的不說話是對她的不信任,她從前的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無數次陽奉陰違過,但這次不是不一樣么,她也沒什么人格可以拿來保證了,尷尬地咳了咳,“明天晚上我就回韋氏老宅,你不信可以給老頭兒打電話,證明.....”
“小昔,”祁陽忽然打斷她,“如果有事就給小姑父打電話,你要記得,你不是一個人。”
祁陽說得很鄭重,聽著有種她像是要面對什么大事的味道。
她不過是回韋氏老宅一趟,雖然哪兒基本沒人會歡迎她,但擔心的不該是他們嗎?用不著這么小題大做吧?
但祁陽的關心韋昔還是挺感動,豪邁的說:“小姑父你放心吧,我會沒事的。”
“小昔,”祁陽語言又止的又叫了她一聲,最后只說出一句,“萬事小心。”
“小姑父,我會的。”
掛了韋昔的電話,祁陽目光深幽起來,他遙望著遠處起伏的山脈,“桐鈞,我是不是不該把這么重的擔子交給她?”
不知什么時候走近的韋玲瓏從后面抱住他,“這是小昔的責任,三哥不會怪你的。”
祁陽轉身回摟著自己的妻子,垂眸看著她,“玲瓏,你會不會怪我?如果我不這么做,韋氏就會真正變成韋家的。”
韋玲瓏莞爾一笑,“本來就不是他們的東西,他們用了這么多年是該還的時候了,只怕他們不愿意,你不是不知道我那幾個哥哥姐姐,都不是善類。”
“是啊,他們都不是善類,小昔的路只會艱難不會容易。”
“祁陽哥哥,我們回去吧,小昔一個人我不放心。”
“時機還沒到,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