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別墅離韋氏大廈實在太遠,要在韋氏上班,這樣的距離很是不方便,韋昔不得不在市內找房子。
按照韋老爺子的意思,韋昔最好搬回韋氏老宅去住,韋昔不愿,韋老爺子沒有強求,退一步上韋昔在韋氏下屬的地產業中隨便挑一處,韋昔還是不愿,她總覺得韋氏給她的東西都不是屬于她的。
別人的施舍她向來不屑。
再說,她從十六歲開始進入股市,現在很有些資產。
她要自己買房,還刻意回避韋氏的樓盤。
韋昔是個對生活質量要求十分嚴格的人,找房子這種事情自然不會假手于人。
在網上看了幾個不錯的小戶型,打電話給傅氿霄讓她一起去,電話很久才接通,那邊傅氿霄“恩”了一聲,聲音里充滿疲憊。
韋昔坐在韋氏剛給她的辦公室的老板椅里,辦公室有些干燥,司韓特意買來加濕器,此時,加濕器噴灑出水汽形成的白霧裊裊而起,散在空氣中。
韋昔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傅氿霄也沒有說話,兩人各自沉默著,很久之后,韋昔才說話。
“傅,”韋昔頓了頓,“......伯伯好些了么?”
“暫時死不了。”傅氿霄極冷淡的說,好像只是在談論別的事情,根本不是在說自己的父親。
電話那邊傳來一陣男人的咳嗽,傅氿霄說:“你等一下。”然后是一陣窸窣聲,隱約聽見傅巖東的聲音,好像在問傅氿霄:“好了,不喝了。是小昔來的電話?你不用守著我,去睡一下吧,昨晚守了**,辛苦你了。”
傅氿霄冷冷的回答他:“我只是想親眼看著你死。”
是么?傅氿霄你真的是這么想的么?
宇呈哥,這樣冷冰冰的傅氿霄很讓人心疼吧?你一定也不想她變成這樣對不對?
電話里傅氿霄叫了韋昔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傅氿霄,”韋昔輕聲叫她。
韋昔很少這么輕聲細語,傅氿霄怔了怔,然后又“恩”了一聲。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人告密,傅伯伯是不可能找到我們。宇呈哥也不會......”韋昔沒有再說下去。
傅氿霄沉默了許久后,緩緩道:“我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我們的行蹤,我只知道,他是罪魁禍首。韋昔我不能不恨他。”
是不能,并非她愿。
“如果找到泄露行蹤的人,你會怎么辦?”會不會好受一點,會不會放過自己?
這次傅氿霄回答得很快,像是這個問題根本不需要思考。她答:“要他死。”傅氿霄知道傅巖東已經后悔了,她時常在想,如果傅巖東可以晚一點找到他們,多給他自己一點思考的時間,那么,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那么,他是不是就不用......
是誰泄露了他們的行蹤呢?狠狠斬斷了她的所有希望。
韋昔望向窗外,天邊是一輪正在下沉的紅日,紅日似血,染了半邊天,她瞇了瞇眼睛,“我知道了。”
——
看了好幾處房子韋昔都不是很滿意,她也說不上為什么,總覺得空蕩蕩的大房子里少了點什么。
去下一處樓盤的時候,司韓問她:“你想要什么樣的房子?”
韋昔想了一瞬,發現這個問題居然有一點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樣的房子。對她來說,只要能住人就行,可是先前那兩幾處房子住人綽綽有余,停車購物休閑娛樂都很方便。可是她不喜歡。
司韓見她蹙眉,敲了下方向盤,“既然你不知道,那就交給我了,保準你滿意。”
紅色的跑車駛過高架,駛進盤山公路。
優雅得如同法國貴族的梧桐立在兩旁,有風過,手掌似的葉子沙沙作響,別有一份鬧中取靜的寧靜安穩。
車行得很慢,就仿佛一切都便慢了,就連心境似乎也安穩了許多。
韋昔轉眸看了眼司韓,任由他將車開上秋水山。
司韓的手機滴了一聲,他瞟了眼,然后加快了車速。
秋水山一棟白色別墅前,嫵媚高挑的女子收起手機,在面前裝滿了家具的大卡車車輪上狠踢了一腳,罵道:“神經病!好好的搬什么家具,凈知道折騰人!”
卡車上年輕的小貨車喚道:“阡陌姐,到底要不要走啊,前面幾輛車已經下山了。”
莫阡陌氣哼了一聲,矯健的翻身上車,猛得關上車門,覺得還是氣不過,司韓那小子硬是威脅利誘的把她從餐桌上拉下來,就只是為了幫他搬家具?!誰不能做的事?什么時候不能做的事?偏偏逼著她在兩小時內完成,還說什么,如果沒搬干凈就扣她年終獎!
媽的,難道她還缺這點年終獎?
莫阡陌是打算反抗一下的,卻不想電話那邊的司韓又笑嘻嘻地補充了一句:你應該沒忘吧?你還欠我......”
是是是!她莫阡陌還欠他錢,許多的,還不起的錢!
司韓,你這個殺千刀的!
莫阡陌在司機小伙子后腦勺拍了一巴掌,“膽子大了啊,敢沖老娘喊!還不快走,等著扣工資啊!”
——
白色的小洋樓屹立在翠綠的葉子間,仿若璀璨的明珠。房子四周都是綠草茵茵,風拂過,就如同綠色的浪花,層層鋪開綿延開來。
從車道上行過,隱約可以瞧見房子后面的小花園。很顯然,房子的主人并不喜歡打理它們,花枝繁茂得雜亂。也許真應了那句,無心插柳柳成蔭。正是主人的無心打理,它們才能放縱的尋找自己最舒服的開放姿勢。
一園子的花,一園子的雜草,卻也別有一番**。
韋昔將車窗打開,一陣花香帶著涼意迎面而來,沁人心脾,讓人的心情忽然就輕松了許多。
“這里夏天更好,不會熱,地勢也高,很適合看星星。”
司韓的聲音懶懶的,柔柔的傳來,韋昔側頭去看他,他朝她列了列嘴角,露出一個和緩而溫柔的笑。
月光微涼,就攏在他漂亮的臉上,淡淡的,有種說不出的魔力。韋昔的心跳忽然就漏掉慢拍。
她略有些慌的轉過頭,車剛好停下,她便下了車。
而落在車內的那男人,卻是滿面笑意,就連一雙狐貍眼里都全是掩飾不了的得意和歡喜。
是呢,這么輕松就將她拐騙進了他的家門,他怎能不得意歡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