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練習(xí)賽，在雙方隊友罵罵咧咧的聲音里結(jié)束。
趙曉白見鳳仙終于從衛(wèi)生間出來，把他手機往桌上一扔，相當驕傲：“我?guī)湍愦蛄藘蓤鼍毩?xí)賽。”
鳳仙來了興趣，連忙點開戰(zhàn)績：“你還能打練習(xí)賽？”
看見趙曉白的呂布和小奶媽的戰(zhàn)績，他噎了噎，礙于少女的拳頭，違心地恭維道：“打的，嗯，還不錯……”
趙曉白攪了攪杯子里的咖啡：“虛偽。”
“那還不是怕挨你的揍？”鳳仙落座，單手撐著腮，笑吟吟注視趙曉白，“話說回來，小貂蟬，你要不要跟我處CP？”
“不要。”趙曉白直接回絕，“我有CP。”
“他都多久沒上線了？他早就不玩這個游戲了，你干嘛還要跟個貞潔烈女似的這么辛苦地等他？”鳳仙玩味，“我對抗路國服前三，難道不比他強？”
趙曉白眼神如刀：“你是什么東西，你也配跟他比？”
鳳仙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
趙曉白迅速收回視線。
她跟鳳仙插科打諢互罵互懟慣了，剛剛的話脫口而出，一時沒有考慮到那句話有多傷人。
鳳仙……
也算陪伴了她整整半年。
她沉默片刻，起身道：“我回家了。”
鳳仙沒有挽留。
趙曉白走后，他點開她的親密關(guān)系。
那個人的戰(zhàn)績停留在兩年前，可盡管如此，小貂蟬仍舊舍不得解除關(guān)系，仍舊要等他，畢竟在她心里，新人怎么敵得過舊人呢？
鳳仙盯著他們的CP標志，眼底浮現(xiàn)出醋意。
他截圖了趙曉白CP的賬號主頁，發(fā)給自家經(jīng)理江慢慢：“慢姐，幫我查個人。”
他們家經(jīng)理江慢慢的資歷很老，對所有選手如數(shù)家珍，人脈關(guān)系也最廣，雖然不想承認，但小貂蟬的這個CP確實有水平，如果還在圈子里的話，應(yīng)該是進俱樂部打比賽了，說不定能查到。
江慢慢很快回了信息：“他誰啊？”
鳳仙：“情敵。”
江慢慢：“你們都他媽是不是有病？老娘的情報網(wǎng)是用來給你們查情敵、查弟弟的？！不是說對抗路不能有感情嗎？”
鳳仙：“對抗路的盡頭是愛情。”
江慢慢：“這就是你的呂布被打成0-15的理由？！”
鳳仙：“我家小貂蟬拿我號玩的QVQ嘿嘿”
江慢慢：“……”
這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另一邊。
周嘉意來到陽臺上打電話給陸南風(fēng)，把練習(xí)賽的事告訴了他。
陸南風(fēng)聽得直發(fā)笑：“估計胖哥今晚是睡不著了。你不用在意，只是練習(xí)賽而已。”
寒風(fēng)拂面。
周嘉意羽絨服上的絨毛領(lǐng)被吹得簌簌搖曳。
她緊緊握著手機，聽著少年的聲音，心里面一點兒也不冷，柔聲道：“過完年，你們是不是又要忙起來了？”
“嗯，要準備三月份的KPL春季賽，總決賽過后緊接著就是世冠。”陸南風(fēng)的聲音里透出一種向往，“雖然我現(xiàn)在正式進了一隊，但還需要跟隊長他們繼續(xù)磨合。個人實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團隊實力。”
“那，那你也要注意身體……”周嘉意垂下長睫，“不能總是熬夜。我過完元宵節(jié)才會返校，你以前喜歡吃那家橋頭鋪子的小米糕和炸湯圓，到時候我給你捎兩包。”
小姑娘的聲音溫溫柔柔，春水一樣。
陸南風(fēng)的心底一片柔軟，道了聲好。
……
三月末，料峭春寒已過。
KPL春季賽常規(guī)賽是在別的市舉辦的。
周嘉意要上學(xué)不能去看比賽，就在寢室里看完了直播。
YE順利拿到首勝，繼續(xù)留在S組。
她又關(guān)注了HKO那邊的動靜，對方也是拿了首勝，隊長鳳仙發(fā)揮得尤其亮眼，連續(xù)三把都是MVP，一手馬超秀翻全場。
她看得熱血不已，正要給趙曉白發(fā)消息，對方恰巧打電話過來，約她出去逛街。
大學(xué)城附近的商場算得上物美價廉，衣裙包包的春季新款都已上市，周嘉意和趙曉白各自捧著奶茶，有一搭沒一搭地看商鋪里的小裙子。
周嘉意見趙曉白沒精打采的，于是問道：“白白，你最近怎么啦？”
趙曉白吸了一口奶茶，看上一件緋紅色連衣裙：“可能是學(xué)業(yè)壓力太大，導(dǎo)致晚上沒睡好吧。”
周嘉意：“你騙鬼呢。”
高三那么緊張，她都吃得好睡得香，現(xiàn)在上了大學(xué)，倒是來了一句“學(xué)業(yè)壓力太大”。
周嘉意道：“我看了你的戰(zhàn)績，你最近總是單排到凌晨，那個鳳仙呢？是不是因為他要參加訓(xùn)練，所以沒有功夫陪你玩？”
趙曉白杵在原地，長長呼出一口氣。
她瞥向周嘉意，坦誠道：“我跟他鬧掰了。”
“誒？！”周嘉意不敢置信，“他脾氣挺好的呀，怎么會鬧掰？”
“他脾氣好，我脾氣不好。”趙曉白把咖啡館的那件事說了出來，才失落地走出商鋪，把喝完的奶茶杯扔進垃圾桶，“那句話太傷人了，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會再跟我這種人一起玩。”
她又轉(zhuǎn)身挽住周嘉意的手：“我這人脾氣不好，臉皮還薄，明知做錯了事也拉不下臉去道歉……連我自己都不喜歡我自己了。”
周嘉意沒說話。
白白大約是很喜歡之前的那個CP，才會對鳳仙這么過分。
明明沒有見過面，可對他的感情卻幾乎要了白白半條命……
在網(wǎng)絡(luò)里迷戀上一個人，當真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她想了想，提議道：“他們現(xiàn)在在打比賽，這個時候找鳳仙和解確實不是好時候。不如等六月份總決賽結(jié)束，再好好向他道歉？做錯事了就去道歉，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少女是那么從容坦然。
趙曉白猶豫了片刻，想起這段時間鳳仙對自己的好，終于還是點點頭：“你說得對，我聽你的。”
兩人打算吃火鍋。
落座之后，趙曉白翻看菜單：“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時候告訴陸南風(fēng)，你喜歡他，想做他女朋友？”
周嘉意正在喝水，聞言險些嗆住。
她咳嗽了幾聲，紅著臉道：“告白這種事……這種事……”
她說不下去了。
趙曉白懂她的意思。
她抽了一張餐巾紙遞給周嘉意：“都什么時代了，告白這種事，女孩子為什么不可以做？喜歡他就要告訴他，咱們都已經(jīng)是大學(xué)生了，又不是早戀，為什么不能自己爭取？寶你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他現(xiàn)在身邊不缺女粉的。你這么猶猶豫豫，萬一將來他被別的女孩兒搶走，到時候有你哭的！”
周嘉意為難不已，小聲道：“萬一他不接受怎么辦？我怕到時候連朋友都做不成……”
“我慫恿你去告白，自然是有萬全的把握。”趙曉白揚了揚柳葉眉，“我看得出來，那小子喜歡你，把你當絕世珍寶似的喜歡呢！誰那么閑喜歡花時間給女孩子打巔峰賽打英雄標，你又不給他錢，他不圖感情，還能圖什么呢？”
周嘉意糾結(jié)地咬了咬貝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