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說還不行嘛,你可別抽我了,我屁股上的疤還沒退呢!”章文斗看爹爹的架勢,連忙討饒,也算是明智之舉,否則屁股又得開花了。老傷未好新傷來,那可是要命的事。以往的經驗告訴文斗,應該這么做。
“兔崽子,總歸是有事瞞著我,快說,等說完了我再抽你!”
章文斗的臉都綠了。這次可真是失算了,沒想到不說也打,說了也打,看來棒揍一頓的待遇是必須要有了,憋著小嘴,不情愿的慢吞吞道。
“是我帶他們去的書山!”
“什么?”文斗爹的火又竄起了老高,還好被水凝眸拉住,否則棒揍就要提前開始了。
“但并不是我告的密,我只是去給他們找吃的,等我回到書山便找不到他們,這才知道他們要被看山的人浸木籠!”
“啥?浸木籠…”文斗爹那驚訝的表情上鑲嵌著一種恐懼,感同身受,隨即又疑問道。
“可他倆是出現在我家門口的,這又是為何?”
“這…”
“快說!”
“哇!”章文斗最終還是沒能挺住,被爹爹嚇哭了。
“你個混犢子,看我不抽死你!”文斗爹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娃哭了,照打不誤。水凝眸連忙護在章文斗身前,雖是攔了下來,可也受了不小的傷。
“大哥,你就消消氣吧,文斗應該是真不知道了!”
“這位姑娘,你可知道?”這大漢粗笨粗笨,非但沒為誤打而道歉,倒是繼續追問道。
“具體狀況我也不知,或許跟那個老者有關吧?”
“什么,老者?姑娘說的老者是何許模樣?”大漢突然更加感興趣道。水凝眸便將那老者模樣具體描述了一番。
萬里功名一直在想什么事情,并沒有被三人所打擾。
文斗爹聽完水凝眸的描述,撲通一下便癱軟坐在地上,兩眼發直,好像被魔鬼附身般,滿臉憎怖。
“爹,你咋了?爹,你咋了…”章文斗頭一次看到大漢這般表情,連忙來到面前,不住的問道。
“壞嘍,壞嘍!”文斗爹剛剛那要削兒子的氣勢完全沒有了,像個幽怨的婦人般不住的重復著這兩個字。完全沒有理會眼前的兒子。
“爹,你咋了?別嚇我啊,你可千萬不要有什么事啊!”章文斗連哭帶喊一頓說,換來的卻是恍惚中抽來的力道十足的巴掌。這是慣性,不管有沒有力氣,效果會是一樣的。章文斗暗叫不好,卻沒敢躲閃,一張臉上又多了個巴掌印,紅潤潤的,甚是喜人。
“叫什么叫,我還沒死呢!都是你這混犢子惹得禍,這下可壞嘍!”
“大哥,你到底咋了?能說明白不,這樣子大家都只能干著急啊!”水凝眸連忙語道。
“姑娘有所不知,這書山乃是看書鎮的圣地,除了看山的人,旁人是不允許進入的,那可是死罪啊。哎!”
“然后呢?”萬里功名這時從自己的思緒出來,眼看章文斗他爹快要老淚縱橫的模樣,便不解道。
“書山都是圣地,那書山的主人便是圣人了!”
“圣人?難不成是說孔圣人?”萬里功名心里嘀咕著,等待文斗爹接下來的話語。
“你們之前說的老者便是那圣人,圣人出山,罪過大嘍,這可怎么辦啊!”文斗爹還真是嚇哭了。
“這個世界還真是奇怪,別處信奉的圖騰都是動物什么的,你們這竟然有位圣人,看樣子,圣人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否則六尺大漢也不會滅了自己的威風,這般淚流不止,看來真是沒救了。”萬里功名暗暗嘆道,可又一想。不對啊。那日分明是老者在自己的真法下救了章文斗,若真是想為難他和他的家人,應該早就為難了啊。
“文斗,快起來,跟爹去書山請罪去!”
“哦!”一個情愿受罰,一個不知所以,還有兩個一頭霧水的跟在后面。
這次走的不是密道了,四人徑直朝看書鎮的中央地帶走去。一個時辰過后,四人來到了書山的入口。
“喝,好大的場面!”萬里功名看到巨石壘成的洞口足有丈余寬,洞口兩側赫然立著兩塑雕像。可是這兩只雕像卻叫萬里功名很是好奇,印象中的雕像要么是麒麟,要么是獅子,可眼前的雕像無數只腳,整個身子不是趴在地上,而是直立著,給人怪怪的感覺。
“大哥,這雕像怎么像是蟲啊?”萬里功名找了半天詞語,還是找不到合適的詞,只能說“蟲”,因為不管是直觀印象,還是細看,從頭到尾,都像,非常像。
“不是像,那就是蟲!”文斗爹此刻心情還是很壓抑,便隨口道。
“爹,你不說那是我們的化身嗎?”章文斗在旁糊涂了,爹怎么平時說一套,今兒又說一套,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啪!”一巴掌打在章文斗的腦袋上,疼的章文斗直叫喚。萬里功名和水凝眸則更是不解,話說文斗爹打文斗真是家常便飯,說來就來,毫無預兆。
“爹,你干嘛又打我,我怎么了我!”章文斗有些不服氣,平日里他是不敢的,畢竟現在又兩個外人在場,也算咸魚半翻身。
“打你,打你是輕的,我說那是蟲就是蟲,還敢頂嘴!”文斗爹這不講理的兇悍勁兒確實叫人摸不到頭腦。萬里功名暗自為章文斗鳴不平,可是看文斗爹那見人吃人的樣,想幫忙也幫不上。
其實文斗爹有些大男子主義了。以前確實告訴文斗那是他們的化身,因為對于看書鎮的每個人來說,看書便是生活的主要部分,而“書蟲”則是他們的化身,書山則好比是他們的大本營,書山內的圣人便是大本營的主人,也就是他們的信仰之神。看書鎮幾百年來都是這樣過來的,也只有在“圣人”的帶領下,他們才能獲得力量,因力量才可以安守一隅,安享度日,而且才會有出頭之日。
這個世界蕓蕓眾生,除了那些獨身的修身者外,其他人都是活在小的社會和團體當中,也只有這樣才能安身立命,才能展示出卓越和不同來,才能體現出個人價值來。
四個人順著闊綽大氣的洞口拾階而下,慢慢朝書山內部走去,盆火將四個不同的表情和心緒映襯的格外醒目。
“什么人?”一聲吆喝聲起,將靜靜行走的四人嚇了一大跳,文斗爹當時就要掉頭往回跑,因為撞上了文斗,這才作罷。但文斗又挨了一頓白眼,心下委曲也是沒招,誰叫撞到自己的是老爹呢。這就是命,一輩子改變不了。所以,文斗只能趁爹轉過身去時,大大的嘆了口氣,只是氣而已,沒敢出聲。
“我們是來書山請罪的!”萬里功名倒沒有半點懼色,揚聲回到,也不管說話人在何處。
“請罪?”話音落處,自一個小山峰后竄出一人,此人看了萬里功名和水凝眸一眼,便不動地方了。
“你們…你們不是被浸木籠了嗎?”難道說我見到鬼了,不應該啊。這書山滿是浩蕩之氣,哪個鬼魂敢到此撒野。難道說這二人逃出來了,沒道理啊!
萬里功名看著面前這人眉頭皺皺的樣子,已經猜到了十之有八,便笑聲道。
“這位大哥,你不用糾結了,我們是從木籠里逃出來的。我們來此,是帶著文斗來請罪的!”萬里功名并沒有說是自己來請罪的,他本就覺得冤,正好文斗爹帶著兒子來請罪,所以這便是一個洗清罪名的大好機會。
“功名少俠,你這樣是不是過分了!”
“我怎么過分了,既然不是文斗他出賣的我們,那么就應該他來頂罪,我們是外來人,哪里知道什么書山不書山的,都是他帶著咱們進書山的!”萬里功名反駁的振振有詞。
“功名少俠,文斗他也是為了我們好,才…”水凝眸沒說完,文斗爹便接言道。
“這位公子說的對,都是我這娃惹的禍,往哪領不好,非要到書山來!”
“我倒想往家領啊,可我敢嗎?”文斗見除了凝眸姐姐,沒人替自己說話,委屈道。
“咋了,小兔崽子,你爹會吃人啊?”文斗爹說著便要動手,文斗嚇得連忙躲到水凝眸身后,怯懦道。
“要不是書丟了,我才不會來書山的呢!”
“啥?你把書丟了,你…你可氣死老子了,看我不抽死你這敗家子!”文斗爹,說著便要越過水凝眸,一巴掌抽向文斗。
“都住口,你們當這是什么地方,豈容你們在這撒野!”男子忍了好久,終于還是沒忍住,浩蕩之氣震向四圍,厲聲喝道。
“都是我的錯,您大人不記小人過,能否帶我們見見圣人,我們想當面謝罪!”文斗爹連忙陪笑道。
“呀,沒想到這粗魯的大漢也能文縐縐的謙遜起來,真是難得,難得啊!”萬里功名刮目相看,內心嘀咕著。
“好了,好了,都給我滾!”
“這…我們不是白來了嗎?”文斗爹一臉無奈和沮喪,回頭看向萬里功名和水凝眸道。
“爹,不讓去,我們就回去吧!”
“回去?你還敢說回去,老子我不抽死你!”
“文斗爹息怒,讓我試試!”水凝眸攔住快要發瘋的文斗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