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密室,凌飛發現山寨中的人似乎比平時少了許多。
而來往行走的人,則更是個個神情凝重,步履匆匆。
凌飛朝不遠處守護密室門戶的護衛問道:“寨中的人都去哪里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護衛本來低著頭,心事重重,被凌飛喚住,這才醒神。
抬眼看到是凌飛,臉上頓時露出喜色,說道:“太好了,您老人家終于出關了!”
凌飛微微皺眉,對“老人家”這三個字有些敏感。
他才十五六歲,怎么就成了老人家了?
于是,面色有些不虞,說道:“到底出了何事?”
那護衛不知凌飛的心理變化,見到凌飛臉上表情變化,心中立時有些驚畏,便連忙向凌飛道述了原由。
原來,就在前幾天,有數十萬朝廷大軍,已經來到了烏龍山附近。
烏龍寨上上下下全都知道,寨中與朝廷不對付,這些朝廷大軍到來,自然是來者不善。
而朱安奇也早就親自帶領著寨中訓練好的士卒,前去拒敵。
只是臨走之前,朱安奇曾有吩咐,告知這些守護密室的護衛們:無論發生什么樣的事情,哪怕是整個烏龍山寨都被朝廷剿平,哪怕是他這個寨主所帶領的人全都死光了,但只要敵人沒有打到密室之前,就切切不可以輕易打擾凌飛閉關。
凌飛聽到這護衛的轉述,眼中目光微微閃動,暗覺朱安奇還算懂事,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說罷,丟出一瓶丹藥,給那護衛:“這瓶丹藥,你們幾個分了吧!我去戰場看看!”
那護衛滿臉喜色地接過丹藥,忙不迭地道謝。
凌飛則是一步邁出,施展出凌波微步,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不多時,凌飛已經下了烏龍山,循著喊殺之聲和接連不斷的槍聲,來到了一百多里以外的戰場之中。
凌飛站在一座土丘之上,只見下方正是一片混戰。
烏龍寨的人,個個手持長短不一的槍支,時不時地放幾聲槍,打倒幾個官兵。
而官兵那邊,在軍官的催促之下,雖然害怕烏龍寨的槍彈,但也都麻著膽子,大聲嘶吼著,朝烏龍寨的眾人殺來。
雖然沖擊的過程中,被擊倒了五分之一,但剩下的人也成功突到了近前,與烏龍寨的眾人進行著短兵相接。
由于烏龍寨的眾人組成成分比較復雜,再加上聚在一起的時間也并不算太長,他們并沒有專門學習過什么戰陣之法,完全是依靠著本能各自為戰。
在官軍軍陣的沖擊之下,武功高強的人,還可以多支撐一陣,而那些只會一些簡單把式的人,被突近之后,來不及開槍,沒兩下就被官兵用刀槍了結了性命。
凌飛觀看了片刻,微微搖了搖頭。
總體而言,遠戰時,烏龍寨一方占優。
但一旦近戰,官軍以軍陣合擊,烏龍寨的人就抵擋不住了。
凌飛掏出一把沙鷹,對準官軍中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指揮軍官,“呯呯呯呯”連開了數槍。
瞬間,就結束了這些軍官的性命。
而沒有了軍官的指揮,官軍的軍陣變化也就失去了靈活性。
一些膽小的兵卒,看到軍官斃命,頓時就失了斗志,轉身撒腿就跑。
而這樣的人,往往很快就被烏龍寨的人輕易殺死。
還有一些官軍,則是依舊勉強維持著軍陣,與烏龍寨的人僵持對陣。
只是,在這些人的心里面,怯意更多,不少人都無心戰斗,目光總是下意識地看向凌飛這邊,生怕凌飛再度開槍,要了他們的性命。
相比之下,烏龍寨的眾人,在聽到沙鷹的槍聲之后,回頭一望,山寨中的老人認得是凌飛,紛紛激動不已。那些后來加入的人,也基本上都聽說過凌飛的名頭,聽到身邊的老人道明凌飛的身份之后,也是精神大振,斗志昂揚。
故而,剩下的官軍與烏龍寨的眾人對打了片刻之后,就無法維持已經組成的軍陣,使得軍陣不得不徹底潰散了開來。
凌飛見此處戰場已經沒有了懸念,便沒有過多停留,腳下一動,轉而去了另一處戰場。
每到一處戰場,凌飛但凡見到烏龍寨一方處在下勢,便會出手殺掉官兵一方的軍官,使他們失去了組織能力,從而令烏龍寨一方獲得了反敗為勝的機會。
如此,輾轉了十幾處戰場之后,凌飛依然還沒有找到朱安奇等人。
不過,他倒是發現了一處奇怪的地方。
那是一座小山坡,山坡之上被茂密的植被所覆蓋。
整個戰場綿延十幾里,處處都有廝殺之聲傳來,但偏偏這座小山坡卻是安靜無比。
不僅如此,在這座小山坡的下面,還有一些被人新近移栽而來的樹叢。
從它們的根部,一眼就可以看到新鮮松軟的土壤。
除此之外,山腳下的那些石塊,看似凌亂雜章,只是若凝神細看,卻能令凌飛感到一陣有些頭暈目眩。
但若是就此收回目光,等到再度凝神細看的時候,卻似乎又沒有絲毫的異樣。
見此情景,凌飛目光微微閃爍,暗道:“有古怪。”
于是,他也不去理會別處戰場,抬步朝眼前的這座山坡走去。
奇怪的是,凌飛明明是直行朝著山坡而去的,但在他踏入樹叢和石林的范圍之后,卻是不知不覺地偏離了方向,竟是圍著整座小山坡繞了起來。
在被繞得頭暈腦脹之后,又不知不覺地走了出來。
而后定睛一看,自己依然還在山坡之下。
見此情形,凌飛摸了摸下巴,微微思忖:“看來,不毀掉這些樹叢和石塊,是上不得眼前的這座山坡了。”
凌飛不懂陣法,眼下這情形,就算從天道寶樓里面兌換了陣法來學習,一時半會恐怕也難以濟事。
因此,凌飛此刻唯一能夠選擇的,便是以暴力的方法,拆陣眼前的陣法了。
這一次,凌飛依然直行上山,但凡經過的樹叢,都會被隨手連根拔出。
但凡見到的超過人頭大小的石塊,也全都被他隨手打偏了位置。
如此一來,這一路上山,倒是再也沒有頭暈腦脹這種感覺了。
不過,凌飛自己一路上山,覺得自己走的是一條直路,但實際上,若是有人能夠從上方朝下觀看的話,就可以發現,其實凌飛上山的路徑,依舊還是有些曲曲折折。
此刻,山坡之頂,一處平臺上面,正有兩個人對坐。
兩人的面前,擺放著一張棋盤,棋盤上面黑白二色的棋子彼此交錯,正殺得難解難分。
其中一人,身穿鎧甲,腰懸長劍,身旁還豎著一桿烏鐵長槍。
此人身形坐得筆直,一身的肅殺之氣,落子之時,也仿佛殺人一般,充滿了殺氣。
而在此人的對面,則是坐著一個清瘦的文士男子,這文士頜下留著三縷長須,左手持著一把折扇,一邊下棋,一邊輕輕搖動著折扇,一派閑然。
只見文士男子落下一枚白子,困死了三枚黑子。
他一邊提子,一邊微笑說道:“余將軍,你這戰場上出現了變數,原本勝券在握的局面,似乎也被這變數給攪亂了呢!”
余將軍面色冷然,漠然說道:“區區一伙賊寇而已,即便是他們領頭的人有幾分本事,也不足為懼!更何況,你所說的那個變數,如今已經不再攪亂戰局,而是朝你我這里來了,戰局很快就能恢復!”
文士笑道:“你就不怕他沖將上來,壞了你我的這盤棋?”
余將軍冷笑一聲,說道:“他上不來!山腰間,有我的三百鐵甲親衛守護,他們每一個都擁有先天境界的修為!再組成軍陣,即便是煉氣境界的修仙者,也未必不能與之一戰!憑我那三百鐵甲親衛,便足以將其絞殺在山腰之下!”
文士淡笑:“那我便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