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欣賞,嘗試難呀。)
“找我,不是找樂隊,什么意思?”
陳立行問。
張士沖笑道:“你覺得當(dāng)今樂壇,樂隊的市場價值如何?”
身為滾巖文化的市場運(yùn)營部經(jīng)理,他有一個口頭禪用詞:
價值!
世間萬物,人生百態(tài),皆可用這個詞來做衡量。
陳立行一攤手:“相比國外,國內(nèi)的大環(huán)境決定了,樂隊的市場小眾,行情并不樂觀。”
張士沖瀟灑地打個響指:“說得對,正是如此。這就是我只找你,不找樂隊的第一點因素。”
“第二點,是能力問題。我看了你們在臺上的演出,毫無疑問,你的能力比你的隊友們要好得多。女孩鼓手還行,至于其他的人,說句不好聽的誠心話,他們拖了你的后腿。”
陳立行不置可否:“你的意思,是讓我單飛?”
張士沖點頭:“不錯,從公司運(yùn)營的角度來說,個人單飛,便于包裝,還能節(jié)省成本;對你個人而言,能很好地凸顯個體的天賦特點,更具發(fā)展前景。”
陳立行明白他所說的道理,事實上很多音樂人都是這么做的。比如從“鮑家街四十三號”離開的汪半壁;從冷血動物分出來的搖滾現(xiàn)場天王老謝……
張士沖趁熱打鐵:“陳先生,我十分欣賞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代表滾巖文化跟你簽約,幫你出單曲,甚至專輯。只要你寫的歌跟今天唱的那三首差不多水準(zhǔn),包裝發(fā)行,都不是問題。我相信,很快你就能成為新一代的搖滾寵兒,比肩竇原何楚他們。”
陳立行笑笑:“我個人,也是有經(jīng)紀(jì)人了的。”
“那有什么所謂?你們的經(jīng)紀(jì)合約是怎么簽的?違約金多少?五十萬?還是一百萬?滾巖文化一并買斷,重新簽約即可。”
張士沖很大氣地道。
陳立行想了想,拔了肥華的電話。
肥華很快來到,并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臉色忍不住有些發(fā)白。
隨著陳立行不斷拿出新歌;隨著他開始登臺表演,有了曝光率,頭角漸漸崢嶸,肯定會有文娛公司看中的。
這是無法避免的事。
只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而且對方還是聲名赫赫的滾巖文化。
肥華根本不知該說什么。
他又能說什么?
滾巖文化可不是他前東家華星,兩者的體量不是一個等級的,開出的條件也不可同日而語。
肥華與陳立行當(dāng)初簽訂的合約,本就綁不住人;而且,單飛的話,陳立行輕裝上陣,前途要好得多。
該如何選擇,并不困難。
當(dāng)聽到毀約金只有區(qū)區(qū)三十萬時,張士沖的笑容更甚,以他的權(quán)限,這筆簽約現(xiàn)在就能達(dá)成,都不需要報告公司。
陳立行問:“張經(jīng)理,真不能整支樂隊一起簽?”
張士沖搖了搖頭:“抱歉,在我看來,個別樂隊成員并不具備專業(yè)水準(zhǔn)。滾巖文化旗下,其實有很多優(yōu)秀的樂手,你加進(jìn)來后,錄制歌曲,需要什么樣的伴奏,我們都能提供的。而且,我們公司的經(jīng)紀(jì)水平要高得多,會給予你更好的包裝,以及推廣。”
言下之意,肥華也不能跟著進(jìn)來。
陳立行“哦”了聲,開口問肥華:“阿華,你覺得呢?”
肥華面露苦笑,看來今天只能拿著三十萬離場了。
短短一個來月,就賺到三十萬,收益已相當(dāng)不錯。
但眼下,這并不只是錢的事!
要知道這兩天,他還躊躇滿志地計劃成立一家傳媒公司,讓陳立行當(dāng)大股東呢。
然而這種還停留在籌建階段的公司,與滾巖文化相比,實在幼稚而可笑。
陳立行盯著他看,忽而大驚小怪地嚷道:“好你個肥華,你不會真想把我三十萬就賣了吧?”
肥華一怔,隨即一喜,立刻發(fā)揮出舔狗本色:“行哥,我跟你是一條心的。”
陳立行哈哈一笑,對張士沖說:“張經(jīng)理,不好意思,我現(xiàn)在沒有跟貴公司簽約的打算。”
張士沖大感意外:“你拒絕的可是滾巖文化。”
“是呀,真覺得遺憾。”
陳立行坦然道:“雖然我很想出名,很想賺錢,但我也不能光想著出名,光想著賺錢。”
張士沖臉上的笑容完全消失:“我認(rèn)為,你錯過了一個很好的機(jī)會。既然如此,那打擾了。”
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他并沒有覺得生氣之類,只是覺得陳立行太幼稚。
年輕人嘛,特別是長期廝混在民間底層的年輕人,不懂時勢,意氣用事。
要等被現(xiàn)實的殘酷狠狠折磨過后,才會明白所謂的原則道義,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當(dāng)前表現(xiàn)出來的才華,在資本市場面前,也就那么回事。
等到那時,對方再想登門求一紙合約,就另當(dāng)別論了。
今晚他堂堂市場運(yùn)營部經(jīng)理因為愛惜人才,能親自找來,已給足面子。
不識抬舉呢。
哼!
房間內(nèi),陳立行道:“阿華,明天我們就回燕京,抓緊時間落實去歸一酒吧的表演。”
“好。”
肥華大聲答應(yīng):“行哥,時間不早,你休息吧,我回去了。”
回到房間,周妍穿著薄紗睡衣等在那兒,見到他回來,忙問:“出了什么事?”
肥華吐口氣,把事情從頭到尾詳細(xì)說了。
聽完,周妍睜大了眼睛:“行哥到底怎么想的,竟能拒絕滾巖文化?”
肥華嘴里嘖然有聲:“我早說過了,行哥不是一般人,既有才華,又非寡恩薄情,值得咱們追隨。”
周妍忍不住翻個白眼:“這又舔上了。”
肥華嘿嘿一笑:“馬屁應(yīng)該用‘拍’來形容,咱們夫妻之間,才能用‘舔’。來吧,老婆!”
……
第二天中午時分,陳立行等人登上了飛機(jī)。
相比來時,回去的時候多了個蒙族大伯蘇合泰。他拖著一個略顯老舊的行李箱,一路不多話,有事就搶著來做,奔前跑后,分擔(dān)了很多雜活。
是個懂事的人。
陳立行拒絕單飛的事,在樂隊成員們中傳開了,他們看著陳立行的眼神,又有不同。
之前,陳立行成為樂隊的核心,靠的是創(chuàng)作力和指揮能力;而今,又增加了一項。
品行!
人都是要往高處走的,在文娛圈中,有幾個人能夠拒絕名利的誘惑?
趙自若特地跑到跟前來,一臉傲嬌地說:“大叔,你不愧是我趙自若看好的男人,夠爺們,我欣賞你!”
陳立行不好意思地笑道:“其實,我就是不想隨便賣身。有機(jī)會的話,自己當(dāng)老板才好。”
肥華趕緊捧哏:“對,回到燕京就弄公司,請行哥當(dāng)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