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內。
李元和燕赤霞一拍即合,決定聯手對付縫尸婆婆。
而后用了兩個時辰,商議可行之策。
直至面面俱到,百密無疏。
總算有了十成成把握。
時間則定在明日深夜。
斬妖大計,自是越早越好。
遲些,不知又有多少無辜被害呢!
且說一日過去。
黃昏。
李元背著碧青刀,來到衙門外,按約定與燕赤霞會合。
此時,衙門口停了一輛囚車。
囚車由三十八根粗木釘排而成,十分結實,哪怕獅虎猛獸都逃不出。
車上還蓋著一塊巨大黑布。
外面看不見里面,里面也看不見外面。
砰砰!
囚籠不停搖晃,震顫,顯然是關在里面的妖童在沖撞。
連帶著拉車的馬兒也受了驚,嘶鳴不已。
“燕捕頭,準備好了!”
一個牽馬的衙役稟告道。
燕赤霞點點頭,向不遠處的李元使個眼色,隨后大手一揮,“出發!”
一聲令下,衙役驅趕馬兒,拉著囚車緩緩駛動。
沿著長長的街道往東而去。
不一會,天黑了。
平陽縣陷入一片死寂。
小販慌忙收拾收拾趕回家,路人腳步匆匆拐入巷道。
商鋪冷清,百業休止。
家家戶戶關門閉窗,連燈都不敢點。
顯然,百姓被妖魔嚇怕了。
嘎吱!
嘎吱!
唯有囚車的車輪聲,在冷清的大街上回蕩,久久不絕。
半個時辰后,囚車行駛到城門口。
燕赤霞揮手示意,命令衙役們撤退,將囚車扔在城門口。
待眾人撤走后,他抬手拔刀,斬斷囚車上的一條關鍵綁繩,隨后一躍而起,跳上附近的屋頂。
屋頂上,李元早已伏身等待。
“燕捕頭,可灑了顯形粉?”
他小聲問道。
燕赤霞點點頭,“放心,萬事妥當!”
說罷,從懷中摸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青銅羅盤,羅盤上密密麻麻排列著八卦九宮,靈正之氣畢現,顯然是一件道家法器。
咣!
咣咣!
妖童不斷撞擊囚籠。
每撞一次,囚籠上的繩索便松一分。
因為燕赤霞斬斷了其中一條主繩,囚籠早就不牢固了。
被撞十幾下后,一根木柱咔嚓斷裂。
隨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呼呼!
正這時,一個黑影從城墻上躍下,連滾帶爬,落在城門口。
其身形瘦小,臉色烏黑,坦露的胸口長著一張血盆大嘴,赫然又是一個妖童!
嗯?
還有意外收獲!
李元和燕赤霞對視一眼,面露欣喜。
他們暗暗沉住氣,不敢妄動。
畢竟要抓的是縫尸婆婆,不是妖童這種小蝦米。
砰砰!
剛來的妖童似乎察覺到了同類的存在,果斷一躍而起,蹦上了囚車,將黑布扯去,而后用肥大的爪子瘋狂揮砸囚籠。
咔咔!
囚牢本就危如累卵,被兩個妖童一內一外地折騰幾下,頓時四分五裂,轟然倒塌。
此時可見,囚籠內的妖童身上,彌漫著一層淡綠霧氣。
這便是尸氣。
燕赤霞提前灑了顯形粉,能讓尸氣顯現,從而方便跟蹤。
嗚嗚!
哇哇!
拆了牢籠后,兩個妖童異常興奮,怪叫兩聲后爬上了城墻,它們身手敏捷,行動如風,比樹林中的猴子有過之而不及。
“追!”
見妖童爬出城墻往城外逃去,燕赤霞和李元同時起身,躍下屋頂,火急火燎地往城外追。
追出城門口,只見天地一片昏暗,四野茫茫無際。
已沒了兩個妖童的蹤影。
燕赤霞早有準備,將青銅羅盤拿在手中,咬破指尖擠出一滴血,涂抹在羅盤正中的凹口,口中念念有詞,念誦咒號。
頓時,羅盤上金光大盛,內盤竟緩緩轉動。
尋著上面轉動的方向,配合顯形粉,即可探尋到妖童身上的尸氣。
果然是好法器!
二人跟隨羅盤指示,施展輕身之法,一前一后往西追去。
正是夜深月暗,萬籟俱寂。
四野茫茫,除了偶爾傳來的野獸吼叫聲,什么動靜也沒有。
若非藝高人膽大,夜深行于荒野,還真夠嚇人的!
“在前面!”
“是個樹林!”
二人跟著羅盤的指示,跑了五里地,眼前出現一片樹林。
樹林覆蓋著一座連綿起伏的小山。
乃是荒蕪之地,別說夜深,白天也沒幾人會來。
“追!”
二人一前一后追進山林中。
林中樹木雜盛,無路無徑,滿地亂石,難走得很。
加上夜黑月暗,視野所及不過三丈,更添艱難。
還好他們是學武之人,暗運真氣,仗著輕身之法,在林中險處依舊如履平地。
追出二里地,進了林子深處,眼前出現一片連綿起伏的山丘。
羅盤指引的方向,正是在一座小山丘下。
果然,沿路往前百丈,探到了一個不起眼的石洞。
那石洞隱于高高的雜草叢中,十分隱蔽。
若非靠著羅盤指引,極難尋找。
“好重的邪氣!”
到了洞口,二人察覺到一股邪氣籠罩。
邪氣積聚,定是有大妖魔盤踞在此。
除了縫尸婆婆,還會有誰呢!
終于找到了!
二人大喜,小心翼翼鉆入洞中。
燕赤霞在前探路,李元在后保護。
各自謹慎,不敢放松。
手中持刀,殺氣騰騰!
此洞天然形成,潮濕昏暗,狹長逼仄,石壁上不住滴水。
地面滿是水洼和泥濘。
另有一股惡臭味飄蕩,刺鼻得很。
味道來自于洞中石壁上的油燈。
油燈灼燒,冒出詭異的青色火焰。
據燕赤霞所言,這燈中燒的乃是尸油,故而有惡臭之氣。
二人一邊掩著口鼻,一邊深入。
百丈后,眼前越來越亮,出現一個寬闊石室。
石室中的邪氣更盛,估計就是縫尸婆婆的巢穴。
二人緊貼著石壁,小心翼翼靠近。
到了石室外,正好有兩塊凸出的巖石,可以擋住他們的身影。
探著頭往里偷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人皮。
人皮掛在洞頂,滿是褶皺,白發蒼蒼,赫然是老嫗人皮。
正像晾衣服一般晾著。
石室正中,放著一口烏黑大鼎。
下方灼灼燒火,燒得整個大鼎滾燙,鼎中也不知煮著什么湯,咕嚕嚕冒泡,粘稠如腐爛的豆汁,泛著令人惡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