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上有座小島,梔子花成片,6月初夏便開滿了純白的梔子花,花香四溢小島。
一年不知不覺就過了,李霆依然堅持每天在謝笑云的病床前,插上滿瓶的梔子花,在病房里,梔子花的香氣四季都不會散。
“今天我回青島,去看曉西了。”
李霆抬起笑云的手,給她揉揉肌肉,醫生說這樣當病人醒來的時候,肌肉不會退化太嚴重,變僵硬。
“他的墓,在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他從小生活在城市煙火之中,記得大三的時候我們團建去古鎮玩,他一臉興奮地說小城的古樸氣息真好,想提早進入老年生活就這樣悠悠一輩子了?,F在,也算給他了了一樁心愿?!?/p>
“我還和他說了你的情況,他應該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你快點好起來,我們去看曉西好不好?你別擔心,現在你可能在某個夢境里困在里面出不來,出不來也沒關系,那我大不了守著你,等到你滿鬢白發,我們也算一起白頭了對不對?”李霆看著謝笑云日漸消瘦的臉,心疼又無奈道。
“對了,去年我每天都會種幾顆梔子花,現在不知不覺周圍都已經種滿了呢,夏天要到了,梔子花也開了不少,我去把窗子打開,窗簾拉大點,你也感受一下周圍都是梔子花的感覺吧,我相信你一定會覺得很棒的?!?/p>
李霆走到窗簾旁邊,把窗戶打開,一陣清風把梔子花的清香和幾朵花瓣吹向屋子,濃郁的香氣瞬間充滿了整個屋子,純白的花瓣落到了謝笑云的床上。
李霆見狀,走到床前想要抬手清理掉花瓣,忽然間,他看到了謝笑云臉龐上的淚水。
李霆不敢相信地用手輕輕觸碰了一下那滴眼淚,一下就把李霆的手指給打濕了。
李霆手足無措,驚喜道:“笑云!?你是醒了嗎?”
隨后便按響警鈴,叫來了醫生。
醫生一通檢查過后,對李霆說:“謝小姐腦功能反應產生了比較大的波動,腦意識正在慢慢恢復,恭喜李先生啊,這么多時間沒有白等,還是要多加觀察觀察,這也算是醫學奇跡了,這么小的機率……”
“唔……額,李……霆”
醫生的話被有點沙啞的聲音打斷了。
李霆轉過頭去看謝笑云,她正在用疑惑朦朧的眼神看著周圍的一切。
李霆立馬抓住謝笑云的手,說話磕磕絆絆地:“笑云……你終于醒過來了。”
謝笑云在努力回想起自己為什么在這,記憶慢慢恢復,從參加李霆婚禮,到海邊擼串,然后就是卡車撞過來,吳曉西把她護在身后,隨后感受到身體一片生疼,腦子也疼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謝笑云捂著腦袋尖叫起來。
李霆見狀把謝笑云摟在自己的懷里,李霆緊張地問醫生:
“這是怎么回事?”
醫生和李霆忙著安撫謝笑云,不久謝笑云又昏過去了。
醫生連忙查看謝笑云的眼睛。
“沒事,李先生放心,謝小姐這次只是睡了過去,可能是又受到了什么刺激,反應過激就睡了過去?!?/p>
第二天清晨,謝笑云醒了過來,看見從窗子望去有很多梔子花在早上已經開得很爛漫,香氣也很足,就是這股濃郁的香氣把笑云從一片空白的空間里喚醒,讓謝笑云感覺到好像有什么東西很劇烈地沖擊她的感官,身體對熟悉的梔子花清香有了反應,醒了過來。
謝笑云想起身,但好像使不上勁,四肢有感覺但是沒有什么力量。
她扭過頭來,發現李霆趴在病床邊上,一只手還牽著自己的手。
謝笑云看著李霆挺拔的側臉,慢慢地,記憶又浮現起來,這次頭又疼了起來,但沒有再次睡過去。
謝笑云抖動的頭讓李霆感覺到了異樣,醒了過來,李霆這次直接叫醫生過來,
醫生:“謝小姐別緊張,什么都別想,冷靜下來,先冷靜下來,看,李先生就在身邊!”
謝笑云把注意力轉移到李霆身上,看向李霆,然后再看向他身后花瓶中的梔子花。
李霆發現謝笑云盯著花看,連忙把花放到她前面:
“這是你最喜歡的梔子花,現在是清晨時分,正好是它開花的時間?!?/p>
漸漸地,謝笑云盯著花,安靜下來。
李霆抱住謝笑云,輕聲說:“花開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刻?!?/p>
謝笑云曾經對李霆說過,花開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刻,世界因為有了花,香味、顏色都有了,生活的滋味也有了。
謝笑云聽到這句話,先是心頭一暖,然后漸漸哭了起來,哭累了,就安靜趴在李霆的懷里。
李霆也無聲地哭了,不斷把笑云抱的更緊了。
“曉西呢?他最后關頭把我往他身后拉了拉,我是被他護著的,他現在怎么樣了?”
謝笑云因為許久未開口說話,剛剛還哭過,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問道。
李霆沉默了一下,沒有開口,“你現在很虛弱需要休息,先不要多想,好嗎笑云?”
李霆看著笑云說道,他實在不忍心讓她知道真相。
“不要多想?他可是曉西啊!他還在緊要關頭救了我,我都成這樣了那他……”笑云頓了頓,
“那他,到底怎么樣了!”
謝笑云突然情緒波動起來。
“他走了……”李霆小心翼翼地說。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我不相信!不可能……”謝笑云失控起來。
謝笑云她在怪自己為什么去海邊,怪這個世界為什么要這樣對她,寧愿死去的是自己而不是吳曉西,想起吳曉西總是不經意對謝笑云好,到生死關頭還護著她,想起這些,就像刀子一樣一片片宛她的肉。
她無法原諒自己,也原諒不了李霆,畢竟出來了這樣的事,誰都逃不了干系……
田園深林李里有一座墓地,謝笑云把花擺在墓碑前上后,看到黑白照片上的吳曉西那一刻,眼淚還是忍不住涌了,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謝曉云轉身離開的時候,李霆緊緊跟在身后……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