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性詛咒有著極其可怕的上限。
理論上，只要徐峰足夠分心，甚至將后背暴露給張厭，這個能力甚至可以直接讓徐峰死亡。
但同時，它也有著一條限制。
每天可以使用無數(shù)次的可能性詛咒，直到該詛咒中的實踐路徑不具有可能性。
換言之，一旦詛咒的內(nèi)容失效，張厭在今天就不再能動用能力。
這一次，他沒有追求能力的上限，而是確保詛咒能夠踏踏實實地生效。
“在這個時候不惜一切代價將徐峰的手臂割傷。”
能力瞬間得到響應。
這條路徑是可能的。
徐峰的左手手臂立刻出現(xiàn)了一道刀口，血液灑向半空。
可能性詛咒恢復到可用狀態(tài)，而追蹤鏢也逼近了片刻。
這是一場速度的比拼，參賽雙方是人的意識與追蹤鏢的飛行。
“再割傷一道。”
“再割傷一道。”
“再割傷一道。”
半秒以內(nèi)，二十七道刀口均勻分布在徐峰的左手手臂上，這幾乎等同于殘廢。
能力原則上來講沒有使用的限制，但對于張厭來說，已經(jīng)到了使用的極限。
徐峰只來得及瞇起眼，適度地表達不屑。
張厭最后一次使用能力，結果卻失敗了。
剩余的時間，已經(jīng)無法支撐這條可能的路徑。
“切。”
他的目光刻意在徐峰的注視下移開，接著，他的頭顱在追蹤鏢的切割下掉落。
“呃！”
柯笛又一次施展大恢復術，這一回，她的頭發(fā)全部變成白色，臉上的皺紋清晰可見，十年的歲月讓她能夠多撐一會兒，得以再度忍受煎熬與痛苦。
徐峰沒有乘勝追擊，反而后退一步，但還是沒能逃出爆炸的范圍，眼看著火焰與濃煙將自己吞噬，耳邊響起陣陣蜂鳴。
瘋?cè)藦堃匀馍硪l(fā)的活體爆炸，不光破壞力驚人，在范圍內(nèi)蘊含的威力也十分可怕。
它將半空的追蹤鏢炸成粉碎，沖擊波和高溫不分敵我。
趙易鵬在爆炸范圍的最中心，受到的傷害比徐峰還重，整個身軀像是烤焦的糖漿，幾乎就是焦褐色的一團。
徐峰則被轟飛出去了一兩米，耳邊的蜂鳴愈發(fā)嘈雜，他幾乎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重量。
要死了嗎？
死在混戰(zhàn)之中。
這其實是大多數(shù)能力者的歸宿，雖然突兀，徐峰也沒法抱怨什么。
他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耳邊如電波般的聲音吞噬整片腦海。
就當意識即將徹底回歸虛無的時候，一股強有力的暖流注入到他的體內(nèi)。
徐峰也被強行拉回到現(xiàn)實世界當中。
這不是奇跡，是大恢復術。
施術者不是柯笛，而是滿身煙灰的黎風。
她用葉刃洞穿了柯笛的喉嚨，繼承對方的大恢復術，順便幫助對方脫離了煎熬與苦海。
“還記得……曾偉民嗎？”黎風反而露出笑容與獠牙，“和他不一樣，柯笛從一開始就不是我們的人。”
“我記得。”徐峰站起來，慢慢適應痊愈的身體，“這是一場由張厭主導的私斗，只不過發(fā)生了一點連鎖反應，現(xiàn)在就算殺光了，神父應該也不會有什么意見。”
“你們果然是吸血鬼。”楚朋是這次爆炸受傷最輕的敵人，他拍去身上的煙塵，神情似乎不像剛開始那般從容。
“是啊，我們是。”徐峰自然而然地和黎風靠在一起，從未有過這種感受。
他幾乎可以與黎風分享任何秘密，而同樣的，他有著強烈的信心，對方也愿意這么做。
“神無畏，過來。傻子才會相信按人類與吸血鬼分出來的陣營。”黎風輕聲說，“大家都是能力者。只有你我算是朋友，對吧？”
神無畏猶疑地靠近。
黎風微笑著迎接，胃中的饑餓卻愈發(fā)強烈。
她來到餐廳第一眼看見柯笛時，就有這樣的沖動，希望不要浪費慢慢淌下的血液。
“你們……好像忘記一件事。”瘋?cè)藦埦尤徽玖似饋恚粌H如此，除了外表上有些狼狽之外，根本看不出受過多嚴重的傷，“老子還在。”
徐峰笑了笑，背后展開一對潔白的羽翼，隨后停頓片刻，順著心中莫名的觸感往前延伸，居然在白色羽翼的下面又長出一對黑色的蝙蝠翅膀。
“飛蛾？老子可以一巴掌拍死。”瘋?cè)藦埡翢o顧忌地大笑，八根手指同時指向徐峰，“你想把整座教堂炸穿嗎？哦，我是說，你想成為這座教堂下的犧牲品嗎？”
徐峰瞥了一眼地上的趙易鵬：“看得出來你很憤怒，不過我可以讓黎風為他治療。”
此言一出，不止瘋?cè)藦堃汇叮栾L也茫然地看過來：“為什么？”
“十多分鐘了，神父沒有來。其他人也沒有來。”徐峰若有所思道，“哪里出了問題。”
瘋?cè)藦埨湫Γ骸澳阆肭蠛停恳残小＝o老子跪下磕三個響頭。”
“把楚朋殺了，再給我你的整條胳膊當作炸彈。這是我的條件。”局勢明朗以后，徐峰不覺得對方有談條件的資本，“不然，你們?nèi)齻€都得死。”
“哈？老子只要以全身當作炸彈，餐廳里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夠活下來。”瘋?cè)藦埮馈?/p>
“你想救趙易鵬嗎？想自己活下來嗎？想弄明白其他人去哪兒了嗎？”徐峰看著他，沒有動搖，“那就乖乖聽話。”
確認瘋?cè)藦埖呐鹣耍旆逶俅慰聪虺螅骸澳愕哪芰δ兀楷F(xiàn)在不用什么時候用？”
未知的能力，這才是徐峰沒有第一時間向楚朋動手的原因。
葉榕不在身旁，他必須謹慎。
“看來，我真的得老實交代了。”楚朋無奈地說，“我的第一個能力是五感共享。可以與其他人鏈接，然后向鏈接者共享自己的五感。包括視覺、聽覺、味覺等，一律可以共享。”
“第一個能力？”徐峰隱約覺得不對，“什么意思？你還有第二個能力？”
“嗯，其實也算不上第二個能力，就好像你被吸血鬼同化之后可以長出蝙蝠的翅膀。”楚朋笑道，走近幾步，“我也得到了類似的改變。”
徐峰赫然發(fā)現(xiàn)，楚朋的瞳孔如松針一般尖細，就如同……如同葉榕的眼睛一般。
“對，對，你看出來了。”楚朋微笑，“我是一名冷人。”
瘋?cè)藦堄X得莫名其妙，黎風和徐峰卻陷入巨大的震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