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薇緩緩從睡夢之中醒來。
之前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而記憶也停止在轟隆的那一聲之后。
看來是這座城倒了,那自己的命運大概也會在這里就戛然而止吧。
天寒地凍,風(fēng)雪交加,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溫度已經(jīng)在漸漸消散了,而求生欲讓她不自覺的伸出手來胡亂的抓著,卻只能抓到一片快速消融的雪。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里了嗎?
如此,是不是也算是一個好歸宿,但為什么,總覺得那么不甘心呢?
風(fēng)雪肆意吹拂著,一切都將被掩埋。
呼嘯的北風(fēng)不斷卷刮著大地, 風(fēng)中夾雜著寒雪,從天而降,人臉碰著竟有些刺痛感。西北苦寒,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除了風(fēng)聲,一切都被掩蓋在厚雪之下。
這時卻見雪原之上遠(yuǎn)遠(yuǎn)地走來了一支隊伍。黑色的旗幟在風(fēng)中搖曳,傳出一陣破風(fēng)聲,在白色的雪原上額外明顯。
士兵緩慢的行走著,甲胄在冰雪的照射下發(fā)出陣陣寒光,手中的兵器也都被打磨的十分光滑。
“二王子,前方便是盧蘭壩......”侍從的聲音響起。
向初南瞇了瞇眼,不著一語,只緩緩的觸碰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彎刀,微微抬頭看了看印有大大的“延”的旗幟,在風(fēng)中十分招搖。
侍從看著向初南的視線,猶豫的問道:“二王子是否需要收起旗幟,畢竟......”
向初南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個十分輕松不羈的笑容,說道:“男子漢大丈夫,行事何需偷偷摸摸的,更何況......”
向初南的聲音越發(fā)帶笑,那笑容印入其他人的眼里卻比那修羅惡鬼還要恐怖幾分。“本王子是在替我父王揚威呢。”
“父王”二字從向初南的口中說出來卻帶有一絲輕蔑,侍從便也不再說話。
這二王子與大王之間的關(guān)系可謂是難以言說,如今進(jìn)犯上朝邊境,卻打著延王的旗號,看來也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
向初南抿了抿嘴,白皙的臉龐五官清秀,與這西北蠻荒之地的粗狂之風(fēng)不同,若是愿意好好裝扮一番,哪怕是在江南地區(qū),也算得上是一位翩翩公子了。
但可惜,這好容貌的主人并不在意,如同普通士兵一樣,只草草的將頭發(fā)束在一旁。
“看來這盧蘭壩是徹底要被埋在這場雪崩里了......還要過去嗎?”
前面一片白雪茫茫,絲毫看不出這里曾經(jīng)有過一座不算小的城。
向初南抹了抹睫毛上染的冰霜,說道:“去。”
眾人離得本就不遠(yuǎn),不一會兒的時間便到了盧蘭壩。
雖然素來知道雪崩造成的危害極大,但現(xiàn)如今親眼看到還是不由得一陣驚呼,這里的一切,都被大雪掩埋了。
這時一旁被掩埋的營帳中傳出一些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簦娷娛坎恍瓒嗾f,便上前開挖。不一會兒便挖開了,這下面竟也還存活著近百人。
雖多數(shù)是一些奴隸和女人,被救出的時候都高喊著“軍爺”、“萬福”。
向初南看了看四周,眼光流轉(zhuǎn),卻忽然之間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的雪地里,似乎還埋著什么東西。
走上前去,仔細(xì)一看,竟是一片衣角。用手捻了一下,竟是京都官宦人家才能用的材質(zhì)。但這般人物,怎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向初南立馬叫人過來,不一會兒便將下面的人挖了出來。向初南的紹臨宮里,各色各樣的美人都有,但他卻從未見過這般能將美刻入骨子里的美人。
她身著華服,但衣服卻已經(jīng)有了許多破洞,看來這女子曾經(jīng)也應(yīng)是個大戶人家,只是不知為何落得如此。
向初南失神片刻,伸手去探女子的氣息,氣若游絲,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斷氣了一般。
他收回手的時候,眼神不自覺的落在了女子露出的肌膚之上,饒是歷遍美人的向南初也不得不承認(rèn),眼前這女子,確實是個美人。
而女子的肌膚帶著刺骨的寒冷,就算是向南初,也止不住的打了個冷戰(zhàn)。
與此同時,士兵也將結(jié)果報了上來。
“除了奴隸,守軍一律擊斃。”說完看了看還在地上躺著的女子,“把她也一并帶上吧。宮中正好缺人手,他們便是此行的戰(zhàn)利品。”
此時向南初恰好朝著女子方向看了一眼,而后便看到了女子微微睜開的雙眼。
再一個晃神,又似乎從未發(fā)生過。
而就只是那么一瞬,便讓向南初的心漏了一拍。
剛剛那雙眼睛......甚是美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