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晟正要離開，這時，國師府的小廝前來報信，說道：“老爺，翰林學士馮謙大人前來拜訪。”
“馮謙？”何染塵眉頭一皺，這可不是一個簡單角色。
馮謙，吳元川的學生。曾經(jīng)的狀元，現(xiàn)在的翰林學士，也就是翰林院的最高長官，屬于二品大員。
從職位上來說，翰林學士只比宰相低那么一點，在一些時候，翰林學士甚至比宰相權力還要大！
比如任命宰相、各部尚書、侍郎等重要官員時，國君都會跟翰林院商量。
炎國的多任宰相、尚書都在翰林院任職過。
這任翰林學士馮謙，不僅是儒林大儒，清流們的首領，更擔任過趙瑞的老師。
也就是說，上一任太子太師就是他！
而且他也是太子黨最重要的成員！
馮謙曾經(jīng)多次諫言趙桀，讓他罷免自己，甚至處死自己這個“禍國殃民”的妖人。如今他主動上門，想必沒什么好事！
“大人，卑職先告退了。”知道接下來有事發(fā)生，張晟主動離開。
國師府大門前，他便看到了馮謙的車轎。
車轎的窗簾抬起，張晟便看到了一對嚴峻的眼神。
面容消瘦的翰林學士，眉宇之間不怒而威，張晟先忙低頭，喊道：“國子監(jiān)博士張晟，見過翰林大人！”
“嗯。”馮謙的面色絲毫沒有緩和，他嚴肅道：“張博士稍等片刻，本官有事找你，待我見過國師，我們再聊。”
“是，大人。”張晟只好老老實實在國師府外等待。
很快，何染塵便見到了這位號稱儒林領袖，太子黨的首席，馮翰林。
“馮大人無事不登三寶殿，怎么想到本座這里來了？”何染塵坐在高高的國師椅上，冷聲道，他并不歡迎馮謙。
馮謙有椅子也不坐，他直面何染塵，說道：“國師，本官此次前來并不是跟你斗嘴的，而是有事相求！”
何染塵微微有些驚訝，作為一個反派，他自然要符合自己的身份，譏諷道：“清流之首，居然來求我一個‘妖人’，馮大人這是打算改正歸邪了嗎？”
面對他的嘲諷，馮謙面不改色，他微微拱手，說道：“我不是為自己求你，而是為炎國求你！”
“陛下委任你為太子太師，讓你教導太子，此事已成定局，我不會多言。”
“既然國師已經(jīng)擔任如此要職，還請國師為了炎國，為了天下百姓，也為了自己考慮，悉心教導太子，讓他迷途知返，重掌東宮！”
“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何染塵微微一笑。
馮謙對他的回答并不意外，他從利害分析，說道：“國師，就算你不為了炎國，不為百姓，也應該為你自己考慮。”
“這炎國上下，恨你入骨的人多如牛毛！現(xiàn)在有陛下保你，你自然無憂。可以后呢？”
馮謙自信道：“太子，是炎國的儲君！如果他能順利繼位，你作為太子太師，自然可以一世平安！”
“如若不然，你覺得那老奸巨猾的周承德，或者新君能夠容納你？到時候，國師免不了要落得一個五馬分尸，挫骨揚灰的慘烈下場！”
“國師，我建議你還是早早收手，眼下勸說太子放棄出家，回歸朝堂，才是你的自保之道！”
馮謙本以為自己的一番說辭能說動何染塵，但他還是失算了！
何染塵是天魔啊，會怕這些？笑死，還新君上任，有他這個天魔在，炎國根本就撐不到新君估計就滅亡了！
再說了，真有一天，正道人士要斬妖除魔，何染塵打不過還不會跑路嗎？
作為天魔，就是要堅持魔道，絕不向這些正道人士妥協(xié)！
“馮大人言之有理。”何染塵的話，讓馮謙心中一動，這個妖人，也知道要自保了嗎？
然而何染塵下一句話卻讓他勃然大怒，何染塵說道：“但本國師，向來討厭有人對本座指手畫腳！”
“本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所以，你們不想讓太子出家，本座就是要讓太子出家！讓他修佛，讓他滾出東宮，讓你們這些清流，全都等死！”
“哈哈哈哈！”
何染塵猖狂的大笑。
“你！”馮謙氣的身體發(fā)抖，他指著何染塵說道：“何染塵，你猖狂不了多久了！”
“我馮謙，以性命發(fā)誓，只要有我在一天，就拒絕不會讓你誤國，讓你帶壞太子！”
“來人，把這個狂妄之徒，給我趕出去！”何染塵招呼家仆。
作為萬人唾棄的邪惡國師，為了安全起見，他的國師府內(nèi)養(yǎng)了許多惡奴和惡獸。
當即，就有幾名惡奴手持棍棒，牽著惡獸，朝馮謙過來，威脅道：“馮大人，請吧！”
馮謙一甩衣袖，憤恨道：“今日之恥，本官記下了，來日一定加倍奉還！”
言罷，他狼狽的離開國師府。
國師府外，張晟已經(jīng)等候多時，他看到馮謙一臉怒容的走出來，就知道這次他跟何染塵的會面肯定不和諧。
“大人！”張晟趕緊迎上去。
馮謙這時候對張晟也沒有好臉色，張晟以前也是清流的一員，如今居然被何染塵拆遷，他沒當場責罵都算是脾氣好。
“隨我回府！”馮謙喝道。
“是！”
張晟隨著馮謙回到翰林學士府，馮謙倒是沒有呵斥他，能在周承德、孫茂和何染塵這三人眼皮底下活到現(xiàn)在的清流，馮謙自然有他的手段。
他開口便說道：“張晟，在何染塵手下做事，真是委屈你了。我知道你有老母妻兒要養(yǎng)，那些個清流，只知潔身自好，卻不諳世事，實在可惜。”
他一句話，便讓張晟忍不住眼眶濕潤，這三個月來，因為幫何染塵做事，他被多少人看不起？
馮謙真是說到了他的心坎他，張晟連忙說道：“不辛苦，卑職命苦。”
馮謙接著說道：“我深知你的為人，你定然不會跟何染塵同流合污，是吧？”
他看似在喝茶，眼神卻死死盯著張晟，觀察他的表情。
張晟連忙說道：“大人放心，我張晟至今沒有幫國師做一件傷天害理的事情！”
馮謙見他面不改色，語氣正常，心里稍微放心許多。
于是，他便說道：“那你在何染塵身邊，都是做什么事情？”
張晟說道：“都是寫文字校對的工作。國師寫了文章或者著作，讓我校對，找人印刷。之前的《儒道大圣》就是這樣。”
“哦？此事我也聽說了。”馮謙說道，“聽說學子們看了《儒道大圣》，一個個都修為暴漲？”
“確實如此！”張晟說道，“《儒道大圣》雖然是國師寫的，但卻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好書！大人，也許國師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壞！”
“是啊，父親，張先生說的對。我也看了《儒道大圣》，真是精彩絕倫！”一個聲音傳來，說話的是馮謙的兒子，馮天正。
聽到這話，馮謙微微皺眉，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壞人往往有很多副面孔。天正，你不要因為一本書就認定一個人是好人！”
“何染塵做了那么多壞事，還需要我一一細說嗎？”
“父親說的是。”馮天正點點頭，何染塵以前做的壞事罄竹難書，不能因為他寫了一本《儒道大圣》就覺得他回歸正道了。
兩人喝了一口茶，馮謙又問張晟：“那何染塵最近又有什么動作？關于教導太子一事，他是怎么做的？”
“國師的計劃，我不清楚。”張晟直接說道，“國師又寫了一本書，讓我校對后給太子送去。”
聽到這，馮謙心中一動，說道：“可否給我一觀？”
“這……”張晟在猶豫。
馮謙說道：“張晟，這可是關系炎國的大事，若是一本邪書，太子看了誤入魔道，那你的罪過可就大了！”
“那，大人請看吧，此書我也沒有讀過。”張晟還是妥協(xié)了，畢竟何染塵的名聲太臭，誰也不相信他會改邪歸正。
“那就一起看。”馮謙對馮天正說道，“天正，你來誦讀。”
“好啊！”馮天正也對何染塵的新作很好奇，借過書卷，便開始誦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