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了布割了肉，兩人才來到距離城門口更近的書鋪，因為讀書人更喜歡遠離人煙，因此書鋪也不用挑著人多的地方開。

進去前，姜寧悄悄給沈沉瀾塞了一兩銀子，這枚銀子就是娘親早上塞給她的那一枚，為著就是相公要買些讀書的東西，那些東西都費錢。

再加上，她本來出門就帶了錢，剛才賣成衣和藥材的錢，相公也都給她拿著了。

沈沉瀾這時就不客氣了，說了一句“謝謝娘子”，就走了進去。

姜寧一愣。

臉龐悄悄紅了，這還是第一次聽相公這么喚她。

書鋪里有不少人，看著有衣著華麗的公子哥，也有像他這樣的寒門子弟。

他先是繞著書鋪走了一圈，了解了各類書籍的擺放位置，還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這書鋪里最受歡迎，聚集的人最多的，不是考科舉用的書，反而是那些話本、戲本。

沈沉瀾見三三倆倆的青少年聚在一起，似乎在討論劇情。

他笑笑搖了搖頭，就直奔自己要買的書的區域。

他先前考過了童試，那接下來就是考秀才。

前兩日在家里養傷的時候，他就借機拜訪過村里唯一的讀書人，徐夫子。

徐夫子告訴他，童試過后是院試，院試考的是帖詩和策論，三年兩考，今年有一考，四月舉行，由府縣舉辦，知州主持。

他已經想過了，現在離著四月也沒幾日了，時間上是來不及的。

干脆今年不考，明年等一年，到后年的時候再去考，會穩妥許多。

他并不急著買書，而是將這些書籍都大致翻看了幾遍，確認過里面的內容之后再買。

這不，剛翻了兩本就看到里面有不少重復的內容。

在現代經歷過千萬人過獨木橋的高考，怎么會連這點常識都不懂？

可他剛看了兩本，旁邊就有不懷好意者出聲：“喲，窮你這窮酸樣，你買不買的，買不起可別把人家的書翻壞了。”

沈沉瀾正專心致志，忽然覺得四周都安靜下來，抬起頭，才發覺剛才在另一邊和其他學子討論畫本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他旁邊。

他放下書，淡淡道：“何事？”

那人聽見沈沉瀾反問，倒像是遇到了什么新鮮事，但他不介意把剛才那事再說一遍。

“我說，你買不起，就別把書鋪里的書翻壞了，你看得這么快，也不像是要買的樣子，”說到這里，那人還停頓了一下，眼睛將他上下看了一眼，說，“再說，你買得起么？”

語氣的最后，充滿了調笑和揶揄，引得周圍讀書人不少駐足觀望的。

就連不遠處的掌柜，也停下了忙碌的步伐，靠在一旁看向那寒門子弟。

剛才這人剛一進門他就瞧見了，面生，與尋常的讀書人不同，一進來就將他這書鋪逛了一圈。

是寒門子弟少有的坦蕩。

瞧著他身上的衣裳，也不是貴氣的，身上估摸著也沒幾個錢。

這樣的讀書人他見多了。

旁邊伙計見這陣勢，怕有人鬧事，壓低聲音來問掌柜的，“老板，要不要我把人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