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曹香湘含糊道:“家里還要供正業(yè)讀書呢,哪里有這么多錢再供一個人,如今搬到城里來,花費多了,還要去私塾,筆墨紙那些,哪個不費錢,你姐夫也沒有那么大的本事。”
曹建覺得他姐就是不想幫他,便說:“姐夫那么厲害的人,哪里是缺錢的,他手里有好幾個買賣呢,再說,供我讀書,以后我考上秀才,當(dāng)官兒了,你和姐夫不也跟著享福。”
曹香湘有點心軟,畢竟是弟弟。
但她也不敢拿家里的錢霍霍,如今省吃儉用,為的就是以后正業(yè)能過上好日子。
沈正業(yè)才是她親兒子。
這弟弟雖是親弟弟,但她出嫁了,就如同潑出去的水。
跟娘家,就是隔了一層的了。
她抿著唇,沒接話,想著怎么說,才能讓弟弟死了這條心。
這邊曹建看著姐姐皺眉,就知道她不愿意,連在姐夫面前提一句,這種話也不愿意敷衍他。
果然,他之前還覺得親姐姐嫁了人,也沒忘記他。
如今再看,就知道她已經(jīng)不知不覺偏心了。
他狠了狠心,便裝作不在意似的,說:“姐,你這是盡心盡力為著沈家呢,可姐夫呢,可不是你想的那樣?!?/p>
曹香湘剝毛豆的動作停了下來,她抬頭看向弟弟,“怎么了?”
曹建一臉說錯話的樣子,好像不太想說,卻支支吾吾道:“哎呀,姐,你別問了?!?/p>
“對著我還藏著掖著!還不快說?!辈芟阆婕绷?,扔下毛豆,就站了起來。
曹建便裝作是被姐姐逼迫之下,才忍不住說出來的:“你整日在家里不知道,我在外面可瞧見了呢,姐夫在外頭可吃香了,他手里這么多買賣,手里能沒有閑錢么,他早出晚歸的,說不定背著你在哪里又養(yǎng)著一個呢……”
說到這里,他便不說了。
看著姐姐的臉越來越黑,他就知道她信了。
曹香湘哪里不相信。
當(dāng)初她為什么能給人當(dāng)后娘,可不就是憑著本事,讓沈大昌在別的宅子里養(yǎng)著她么?
她才嫁進(jìn)來沒多久,沈正業(yè)也都十二歲了,她自然是背著沈大昌家里的那個,跟人好了快十二年。
這些年熬死了正妻,她才能進(jìn)門。
沈大昌干這種事,可熟練著呢。
曹香湘正氣頭上,便說:“行,他做初一我便做十五,阿建你回去等消息,我問問你姐夫,他要是真有這么多閑錢,我指定讓他供你讀書?!?/p>
“好!那我就回去等姐的好消息了?!辈芙ㄐ臐M意足的離開了。
曹香湘剝好毛豆,沈正業(yè)也從外面回來了,他方才被她打發(fā)出去打醬油了。
這會兒見兒子提著一瓶醬油回來,還拉著一張臉,便問:“怎么了,誰惹你了?”
“這種打醬油的事,讓英娘去做便好了,我是讀書人,君子遠(yuǎn)庖廚,怎么能做這種活?!鄙蛘龢I(yè)一臉不滿,他方才還被賣醬油的王叔家嘲笑了。
王叔家也有一個孩子,跟他一樣,在私塾讀書。
以后回學(xué)校上課,指不定怎么取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