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唯被簡星推進車里,他鎖了門,回到駕駛室,啟動車子。
“找一下地址,導航?!?/p>
“好?!?/p>
李唯唯拿出包里的小本本,確認了幾個學生的家庭住址。這幾個學生住在一個村子,路線一致。
“你看,這些學生住得都偏遠,你一個人騎車去多危險,以后周末家訪,我做你司機吧?!?/p>
“我們許家鎮民風淳樸,能有什么危險?!?/p>
“那可不一定,山腳旮旯,就算不遇著壞人,萬一遇著惡犬,遇著毒蛇,那也危險。”
“哦——”李唯唯看向外面連綿的青山,意興索然。
簡星感受得到她的心情,默默開車,有點后悔今天的行為了。
“唯唯。”
“嗯?”
“我下午有事,下午我不送你了?!?/p>
“好的,以后你周末安排自己的事情,我真的不用你陪,如果特別偏僻的地方,我會帶兩個學生一起,不會有事的?!?/p>
簡星沉默一會,滿臉失落點頭。
她滿心都在許言身上,對自己的冷淡實在太明顯了。
他停下車,問李唯唯要許言的手機號。
李唯唯詫異看著他:“干什么?”
簡星:“和許醫生道歉,是我讓他和你保持距離?!?/p>
李唯唯皺眉:“你瞎說什么了?他對我怎么著了嗎?為什么要和我保持距離?”
簡星和她對視:“我是擔心你陷入,擔心你受傷!”
“家長式擔心?”李唯唯笑笑,“我是成年人了,我勇敢地靠近我喜歡的人,我有接受被傷害的勇氣,你多慮了?!?/p>
“可能吧。”簡星很沮喪。
“我連這點勇氣都沒有,我配擁有青春和愛情?付出甘之如飴,所得歸于歡喜,我并不會糾結結果。”李唯唯解開安全帶,從他車上下來。
簡星在前面的路口掉頭,沒再多說什么,獨自回去了。
李唯唯背上背包,按照手機導航,繼續往前走。村子在山窩窩里面,一條水泥小道延伸入大山深處。農村的青壯年大都外出務工了,走了半里路,才看到兩位老人在地里干活。
一頭大水牛在路邊吃草,李唯唯膽怯了,不敢從它身邊過去。
那龐大的身軀,還有那一對碩大的水牛角,若是冷不丁頂她一下,非得把小命送掉。
“小姑娘,不要怕,它很溫順的,不會頂你!”菜地里干活的老奶奶直起身,笑著朝她喊。
李唯唯走近幾步,和大水牛揮揮手,想先套個近乎。
大水牛打了個響鼻,嚇得她趕緊往后退。
“奶奶,您能幫我把它牽一下嗎?”李唯唯向老奶奶求助。
老奶奶喊身邊的老板,讓他去把水牛牽走。李唯唯站在路邊等著,但大水牛忽然長哞一聲,邁著四方步朝她走過來了。
李唯唯嚇壞了,掉頭便跑。老爺爺吆喝他的牛,但他還隔著半方水塘,大水牛都快追上李唯唯了,老人家還沒跑上岸。
驚慌失措中,水牛卻停了下來,悠閑地啃路邊的青草了。
“喂!你戲弄我呢!”李唯唯離它已經十米遠了,她心有余悸地拍胸口。
仔細看這大家伙,似乎并不兇殘,也許剛才它不是威脅她,它只是想換個地方啃水草。
老爺爺牽住老水牛了,他喊李唯唯過來,李唯唯小心翼翼過去,幾步從老爺爺身邊跑過去。
“妮子去村里嗎?上誰家呢?”老爺爺和藹問。
李唯唯忙介紹自己,正說著話,許言騎著戰斧來了。他看到水牛后,減慢速度,緩緩過來。
老爺爺正準備護送李唯唯進村,許言來了,他便繼續下地干活去了。
“上車?!痹S言微笑。
李唯唯戴上她的專屬頭盔,坐到他身后,抓住他的襯衣。
他騎車往前,什么話都沒說。
“許醫生,簡星的話,你不要放心里,我們只是朋友……”李唯唯斟酌著組織語言,“只是大哥哥,你不必有壓力。”
“大哥兼司機?!痹S言笑笑。
“嗯!”李唯唯放松下來,和他描述剛才那頭牛。
許言被她逗笑,原本尷尬的氣氛在笑聲里融洽。
上午在村里走訪了四位同學,基本都是一樣的情況,父母在外務工,孩子留守農村,由爺爺奶奶照看。
四位同學的爺爺奶奶反映的都是同一個問題,孫子放假回家,從早到晚捧著手機,連吃飯都是機不離手。
李唯唯和四位同學都談了心,苦口婆心地勸說,但有沒有收效,她也不能打包票。
從村里出來,時間還早,許言走走停停,領著李唯唯沿路尋找藥材。
“這是車前草。”
“我認識!夏天奶奶會曬這個!”
“蒲公英?!?/p>
“這個我也認識!”
“你還認識什么?”許言看她興致勃勃的,心情也很好。和充滿陽光的女孩在一起,真的會受到她的感染,會覺得很舒服。
所以這兩天他也在反思,自己一直陰云密布,對身邊的親人傷害有多大。
他決定將內心的傷隱藏,從現在開始,也做一個陽光溫暖的人,不再讓自己的傷痛,導致身邊所有人都深感壓抑。
李唯唯笑嘻嘻說:“我還認識魚腥草,益母草,艾草,牛蒡……”
她一下子點了十來味中草藥的名字,這些都是奶奶曾經喜歡摘在家里曬干常備的。
“不錯不錯,”許言表揚,“下周腳傷痊愈了,我帶你進山?!?/p>
“真的嗎?太好了!”李唯唯歡呼。
她和許言四目相對,愣了一下。他的眼睛,溫暖明亮的眼睛,好像那年在西雙版納初遇!
“走咧!”許言別開目光,扯了幾顆蒲公英,從小土坡上來。
李唯唯爬不上,他伸手牽住她的手,把她拉了上來。
這感覺真好,李唯唯臉有些熱。她很享受和他相處得每一分每一秒,至于結果,想那么多干嘛呢。
回去的路上,她展開歌喉,一路高歌。許言被她的歡快感染,跟著她唱了幾句。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唱歌了,但一開口,還是令人驚艷。
“呀,以前是麥霸吧!”
許言微笑,想起了從前。
那時他風光無限,無論在哪里,他和方雪都是別人移不開目光的焦點。
與方雪合唱一曲《世間始終你好》,也不知醉倒多少朋友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