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和李唯唯通話之后,臉上還有抑制不住的笑容。
他收拾一下餐桌,準備起身離開時,看到方小沫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他面前。
“好投入呀,我在這站了五分鐘了。”方小沫酸酸地說。
許言皺眉,不悅地說:“你這是什么癖好?偷聽情侶聊天很有意思嗎?”
方小沫冷笑:“情侶?你說出這兩個字時,我感覺心像被刀子扎了,果然是人走茶涼呀。”
許言盯著她看了兩秒,沉聲說:“你的意思是,你姐姐走了,我娶了你,這杯茶就不會涼了?”
方小沫被他的話噎住,瞬間面紅耳赤。
“我說了,我很討厭被道德綁架,你姐姐去世,你明明知道我心里的悲痛,但我的人生還那么長,我總是要從悲痛里走出來,開始新的生活,逝者已逝,難不成你還要給我立一個貞節牌坊不成?”
“我……”
“對不起,我還有事,我走了。”
許言從她身邊過去,大步走遠。
方小沫咬牙切齒,憤恨地哼了一聲。
她拿出手機,給許言母親打電話,哽咽著和她告狀。
“唉!氣死我了!哪有臉皮這么厚的一家子,我都把話說到那么絕情的份上了,她就是不退出!”
“阿姨,您消消氣,別氣壞身體,我就是心里難過,和您說說話,另外,我告訴您一個好消息,我爸在給言哥爭取MIT的留學名額,只要他同意,應該很快可以落實。”
“真的呀!那你一定讓你爸爸幫他爭取!”
方小沫說:“我就怕我爸費盡心思,人家不領情。”
“不會不會,我會給他施壓!”
方小沫掛斷電話后,長長地呼了一口氣。MIT,世界第一,許言的母親絕不會輕易讓兒子失去這么好的機會。如果她最終說服不了許言,她一定會恨李唯唯一輩子,將來她們的婆媳關系,在此將埋下一枚威力極大的定時炸彈。
李唯唯在酒店備課,手機鈴聲打破了房間的安靜。她看一眼來電,是個陌生號碼。
點開接聽,她沒有想到,竟然是許言的母親。
她的語氣很不好,不待她說話,已經說了很多難聽的話,句句指責,句句羞辱。
李唯唯聽得心砰砰亂跳,熱血直往頭頂上涌。她也是個自負且有脾氣性格的人,涵養再好,也受不了這個女人如此貶低。
“我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自動退出,如果你讓許言錯失留學的機會,我會一輩子看不起你!”
“阿姨,您的話我都錄音了,我會發給許言,是不是分手,我聽他的。”李唯唯淡淡地回答。
“什么?你錄音了?你這個女孩子,心機怎么這么重!”
“呵呵,我和許言說過,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們都一起面對,如果言絕對我妨礙他的前程,如果他覺得前程比愛情更重要,他一定會做出您滿意的選擇。”
“你不要把錄音給他!”
“以后您所有和我說的話,我都會錄下來給他,如果您覺得您的話很有道理,也契合一個長輩的身份,您請繼續。”
“你!”
“對不起,阿姨,我還忙著呢,再見。”
李唯唯掛斷了電話,把手機放在一邊。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和許言有過約定,心里沒有什么波瀾起伏,但拿起隨身攜帶的書本,她怎么也安靜不下來。
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自卑感又死灰復燃了,站在現實的立場,方小沫能給許言的,她確實望塵莫及。
她無心再備課了,一個人走到陽臺,吹著清秋的晚風,望著城市的霓虹發呆。
“我不想和你分手,我們說過,不撤不退,不離不棄。”她喃喃自語。
在陽臺坐到深夜,正準備回房睡覺,許言給她發消息過來了。
“睡了嗎?我下班了!”
“還沒。”
她剛把消息發過去,他就發視頻過來了。
“怎么還沒睡?現在已經12點了!”
“想等你。”李唯唯笑笑。她看著他,他眼神雖然有些疲憊,但狀態不錯,好像挺開心的。
“傻乎乎。”他微笑。
“順利嗎?”李唯唯在他溫柔的目光里,一下子醉了,她柔聲問。
“很好!前所未有的順利!”
“太好了!”
“感謝有你。”他微笑。
她滿心的氤氳飄散,被他需要的感覺真好。現在對他來說,去麻省留學不是最重要的,重新拿起手術刀才是最重要的。
“恢復以后,可能會越來越忙,休息日也不定時了,日夜也沒有規律了,這就是醫生。”
“我大約知道,越優秀越忙。”
許言笑了笑,柔聲說:“早點睡,寶貝。”
“嗯。”他這么稱呼她,她很愛聽。
他們隔著屏幕親了親,掛斷之后,意猶未盡。
通話后,雖然她什么都沒和許言說,也沒需要他的開導,但她的自信又回來了。心理負擔放下來,她心情也好了,躺在床上,一會便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她先趕去醫院看黎晞,然后去中醫科開藥。針對自己的病情,她詢問了醫生,醫生的建議也是先吃藥觀察。
現在的中藥都研磨成了顆粒,只需要用開水沖泡,攜帶使用都特別方便,她不用擔心提著大包小包被杏林爺爺看到,也不需要奶奶天天熬夜,看著憂心。
回到許家鎮后,她直接去了學校,和校長報道后,她迫不及待走去教室。
今天原本第二節是語文課,因為時間來不及,她和戴琳換了課,調到第四節。
踏著上課鈴聲走進教室,走上她日思夜想的講臺,聽著同學們的掌聲和歡呼,她鼻子酸了。
黑板上原本應該是干干凈凈的,但今天不同,今天整塊黑板都被同學們寫滿了字。
“歡迎李美麗回來!”
“老師,我們想你!”
“我們愛你!”
李唯唯轉身看著黑板,熱淚盈眶。她拿起黑板擦,真的不舍得擦掉同學們給她的感動。
“沒關系,擦掉吧,我們還有小禮物!”許健康起身,幾步走到講臺,把一張折疊成心形的粉色信紙雙手遞給她。
“呀!謝謝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