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唯感受到許言淡淡的惆悵，她展顏一笑，柔聲安慰：“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視頻，可以語音，我感覺每分每秒都和你在一起。”
許言笑了，他重重點頭。
“保重身體，最近氣色似乎好多了，沒有再犯頭暈吧？”
“沒有，最近挺好的。”
“那就好！回寢室去吧，外面冷，小心著涼。”
“小孩子不怕著涼。”李唯唯拿著手機在雪地里蹦跳，歡快地笑。
許言笑看著她，眼中有一絲憂慮。
“許醫(yī)生，導(dǎo)師喊您開會。”助手在身后喊他。
許言掛斷視頻，快步走去會議室。今天的會議，是研究李唯唯的病情。他從韓國回來后，有一位朋友已經(jīng)偷偷告訴了他，李唯唯曾經(jīng)來他們醫(yī)院檢查過身體，原本準備手術(shù)，但不知何故又放棄了。
好幾位專家坐在小會議室里，看著顯示屏上的片子，小聲討論。
患者的身份信息隱藏了，只有許言心里清楚，這是李唯唯的檢查報告。
“手術(shù)還是不手術(shù)，有點難以取舍。”
“目前雖然有成功案例，但并不是說成功率高，手術(shù)的未知性太大了。”
“但如果消極對待，一旦瘤體生長，導(dǎo)致血管破裂，后果更不堪設(shè)想。”
許言聽著大家的討論，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也是同樣的場景，同樣的兩難選擇。他坐下來，緊鎖眉心盯著屏幕，沉默不語。
田教授看他一眼，小聲說：“我們還是要尊重患者的選擇。”
許言點頭：“是。”
田教授拿出幾顆藥，喝了一大口礦泉水，把藥服下。
“我的身體不行了，目前能接替我的人選大抵也只有你……”
“老師厚愛。”
田教授苦笑：“倒不是厚愛，也只有你具備這樣的能力，相信你從心理陰影走出來后，會更加強大。”
許言點了點頭，繼續(xù)看向屏幕。面對屏幕上的片子，他現(xiàn)在很冷靜，雖然還是會想起方雪，但已經(jīng)不會影響心緒了，反而會回憶當(dāng)年那場手術(shù)的不足，會構(gòu)思這場手術(shù)實施的話，他會有哪一些優(yōu)化，以及哪一些當(dāng)年不足的應(yīng)急措施。
這個狀態(tài)他很滿意，逝者已逝，沉湎悲傷什么都解決不了，只有冷靜和強大，才能拯救更多需要他去拯救的病患。
“導(dǎo)師，年前我想休十天假。”
“十天？”
“是的，想把婚事辦了。”許言微笑。
“方小沫和我說了很多，讓我勸勸你，我不知怎么勸，你若是一個連自己愛情都把握不了的人，可能也成不了我的得意門生。”田教授笑笑。
許言和他相視一笑，點了點頭。
“祝福你。”
“謝謝。”
周末依舊大雪紛飛，李唯唯買了牛腩和香料，做了牛腩火鍋，邀請戴琳和簡星過來吃火鍋。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她俏皮又文藝的邀請，卻半天沒有得到兩位好友的回應(yīng)。
李唯唯很納悶，這兩個都是吃貨，今天大雪也沒有進城去，按理說這么個寒冷又無聊的周末之夜，聚餐吃火鍋應(yīng)該馬上歡呼回應(yīng)呀。
她給戴琳打電話，戴琳聲音懨懨的，說她不太舒服，沒什么胃口。再給簡星電話，簡星也是一樣的回答。
“你們倆這是怎么了？我今天燉了一大鍋牛腩，還拿出我珍藏的葡萄酒，你們居然這么不賞臉？”李唯唯沖簡星嚷嚷。
“姑奶奶，我心情不好。”
“相親失敗了？”李唯唯笑著問。
“不是，已經(jīng)一個月沒去相親了。”
“那咋了？”
“別問了，一言難盡。”
簡星掛斷電話了，李唯唯郁悶地放下手機。奶奶擺碗筷了，李唯唯讓她等一會，她站起身，披了條羊絨圍巾，打開門出去。
戴琳和她住的不遠，就在隔壁一棟，她裹緊圍巾，頂著風(fēng)雪在樓下大聲喊她。
戴琳在屋里答應(yīng)：“祖宗，我真沒胃口！”
“剛還好好的呢，一會就沒胃口了？是不是著涼了？要不要去衛(wèi)生院找簡醫(yī)生看看？”
“沒有！別提簡醫(yī)生，我一輩子都不想看見他！”
李唯唯仿佛明白了，這兩個人怎么忽然一起反常，她小跑上樓，敲開戴琳的門，笑著問：“怎么了？你還和簡醫(yī)生置氣？”
“沒有，誰和他置氣啊！”戴琳用被子捂住頭，“我現(xiàn)在真的沒心情，很煩很煩的那種。”
“失戀了還是家里有事？”李唯唯問。
“都不是，你去忙你的，讓我安靜一會兒。”
“好吧。”李唯唯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心情不好，也不好勉強了。
她往外走，戴琳又喊住她。“等等，我還是去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想事情。”
“對嘛！”李唯唯笑了，在門口等她。
走到樓下，她們老遠看到簡星踏雪而來。李唯唯高興地揮手：“嗨！我就知道沒有什么可以擋住吃貨的腳步！”
“豬！”戴琳小聲嘟噥。
李唯唯暗笑，看樣子這兩人都不高興，就是兩人干架了，根本沒有什么別的原因。
好朋友干架大都不會氣成這樣，難不成這兩人偷偷戀愛了？她想了想，戴琳好像好長時間沒去相親了，簡星也說一個月沒去相親了，兩個相親專業(yè)戶都不去相親了，一定有原因！
她也沒點破，挽著戴琳的胳膊，等著簡星過來。
戴琳和簡星也沒打招呼，兩個人都悶悶的，一起跟隨李唯唯上樓。
“坐。”李唯唯給簡星搬凳子。
“讓戴女王坐吧。”簡星撇嘴。
戴琳白他一眼：“別給我取外號！”
“你那么大脾氣，莫名其妙把我罵個狗血淋頭，除了女王，誰有你那么囂張？”
戴琳狠狠盯著他，想說什么又咽下去了。奶奶從廚房出來，她趕忙換上笑臉。簡星也笑瞇瞇地了，請奶奶坐在他身邊，拉著奶奶的手親昵地問長問短。
“吃吧吃吧，我記得牛腩可是你的最愛。”李唯唯給戴琳夾菜，誰知道她剛聞著肉味，一下子捂著嘴往洗手間跑。
干嘔聲傳來，屋里的人都驚了，三人面面相覷，簡星傻乎乎說：“不……不關(guān)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