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這件事算是皇家的秘辛。而我這個人呢，沒什么別的愛好，就喜歡打聽秘辛。”人家都說，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清央這人呢，仗著家中財力雄厚，唯恐天下不亂，專打聽貴族人家的隱私。

真說起來，她們哪里會在乎什么朝中會不會變天，只當一個茶余飯后的話頭，消遣消遣時光罷了。

“事情呢，關系到一個女子。這位女子，很了不得。”先帝是當今皇帝的親哥哥，一母所生，感情深厚。

清央要說的女子，正是先帝的皇后，凌皇后。

皇帝的生母命薄，生下皇帝后沒多久就去了。留下兩個幼兒在深宮之中，飽受紛爭。

“先帝頗有君王之才，也攬了不少能臣，一步一步走到帝位。撇下重臣之女不娶，娶了一位世外之人。這個世外之人，正是我要說的那位女子。”

逝煙聽著，總覺得有些耳熟。這故事，是在哪里聽過似的。

細細一想，這不是跟月貴妃有些相似嗎？

“……莫非，月貴妃就是那位？”

清央噗嗤一聲笑出來：“哎喲，虧姐你想得出來，月貴妃是月貴妃，雖然兩人性子相差不多，但月貴妃但凡有那位一半的果斷和堅決，就不會早早地拋下體弱的孩子撒手人寰。”

雖與清央才相處沒多久，逝煙曉得清央這人，不太夸人。

也是，這種富貴人家長大的孩子，眼光都長在頭頂上的。能被他們瞧進眼里，就必然會放進心里。

真情難求，真心難付。

“說是世外高人，是世人對她的贊詞。因她看待世事都十分淡然，像超然于世外的高人一般。加上長嫂如母，那位對皇帝的指導教誨不少，很得皇帝敬重。”

逝煙不明白了，照這么說，皇帝應該愛屋及烏才對啊。怎么會牽連這么多凌姓的官員。

“后面發生了什么事？惹得皇帝大動干戈，連累這么多人遭罪。”

清央笑了一下，慢慢跟她說其中的利害：“說是連累也不對，不過遷怒確實是有的。當今皇帝性子陰晴不定是真，但總的來說也不失為一個明君。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兒，人的貪念，很可怕。”

“姐，你打小住在山谷里，不曾接觸過幾個人，亦是不曾見過可憎的人心。我呢，出生在富可敵國的沈家，我娘是爺爺最喜歡的一個孩子，舍不得她嫁出去，就給她招了女婿入贅。”說到這兒，清央臉上浮現了一絲嘲諷的笑意。

“我爹前前后后有三四個小妾，把我娘一個俠義女子逼成了瘋子。我寧愿我從沒來過這個世界，這樣我娘就不用遇見我爹，仗劍走江湖，一生瀟灑。”

這些話，清央從沒跟人說過。

“傻姑娘，不許胡思亂想。在你看來，你娘遇見你爹，或許是她的不幸。可擁有你，卻是你娘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事。”逝煙撩了撩清央額前的碎發，溫柔地說。

本是低著頭的清央，抬頭一笑。

“說這些做什么呢，真是的，看見姐就想撒嬌了。”清央嘟起嘴，“我繼續給你說故事。”

“嗯，好呀。”

“姐也知道，帝王這個位子注定了先帝會有很多的女人，哪怕不是自己喜歡的，也得留在身邊。哪怕他心里頭只有凌皇后一個，也少不得要均分雨露，恩澤六宮。凌皇后是個豁達的人，久而久之，豁達到將感情也割舍了。”清央嘆了嘆氣，很多人都說凌皇后恃寵而驕，不懂得感恩。

要她說，換了她是凌皇后，也會這么做。

她就是一個小女子，容納不了太多的人和事。

“割舍？是指？”逝煙頭一次知道，有人這么豁達。

“她放棄后位，離開了皇宮。”誰說放棄不是一種解脫，看看凌皇后，離開皇宮后過得更是怡然自得。

聰慧的女子，不僅能讓自己過得好，更能讓自己活得漂亮。

“先帝也能放她離開？”逝煙是不太懂宮中規矩，但稍微想一想民間夫妻，也不能說分開就分開啊。

男人顏面問題，家族顏面問題。

清央冷笑著：“不放又能怎么樣，凌皇后離開前，跟先帝說，既然暮雪白頭的誓言已滅，就別讓彼此相憎到老。”

“先帝真乃賢明君主。”逝煙感慨了一句。

要是稍微自私一點，就算相憎到老，也要留她在身邊呢。

清央贊同地點點頭：“賢明不錯，可他深愛著凌皇后也不假。在凌皇后離宮后兩年，就郁郁而終了。”

做皇帝有皇帝的尊榮權貴，但他也有自己求不得的人。

“居然……是這樣。”沒想到，一個男人深情到這種地步。

“姐，如果有一天，西王做了皇帝，你該如何？”對凌皇后的事，清央已經知道得夠多了，她現在比較好奇的是，逝煙和西王的事。

逝煙失了會兒神，才笑道：“若你是我，你要如何做？”

“要么他選我，要么他做他的孤家寡人。”愛就要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就不愛。

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凌皇后是同一種人。

“不過，姐啊，我不可能成為你。我喜歡的人，不會成為皇帝。”除非丞相謀反，這個可能性跟天落紅雨差不多。

逝煙笑了笑，不說話。

清央所問，有如當頭棒喝，讓她清醒了。

她和月修竹好像回不到一開始約定好的那個模樣了，她說，治好他后她功成身退。他說，他們不回來了。

如今月修竹已經入了朝堂，不管愿不愿意，已經卷進了權勢紛爭里。

還有，她姓凌。

“清央，我姓凌。”

“這個我知道啊，所以才要跟你們說小心點嘛。最近那幾位凌大人，是貪污被查，有幾個數額不大，說起來也不過是同僚之中的禮尚往來，卻也入獄待罪。皇帝老爺，估計到現在都還放不下先帝的死。”凌皇后對皇帝老爺有教導之恩，照拂之情，但先帝一死么，皇帝估計就被刺激了。

“對了，姐，玉流有沒有跟你說小心袁馨？”

逝煙點頭：“有。”

“有就對了，人心易變，更何況有些事情恐怕也由不得她。”

作者有話：

最近天天停電停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所以今天兩更，這更是補昨天的。

還有一更晚上10點。

不是故意斷更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