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身體越來不行了。”石侍衛憂心忡忡。
“我知道。”那是皇帝自己的選擇,皇帝未必不知道是誰動的手腳,是執意要拿命來訓練他嗎?
皇宮之中,真是冷血。連命都可以算計,為了讓他接皇位,連命都可以不要。
窗外飛來幾片碎花,月修竹忽而一笑:“今日,我們上街走走吧。”
拂桑讓他帶初心去逛逛,他冷落了她這么久,也該帶她去看看了。以前,他好似也沒怎么帶逝煙出去逛街。
月修竹莫名地發笑,石侍衛和和其他的侍衛面面相覷,王爺這是怎么了?
月修竹也不曉得自己是怎么了,魔怔了一般瘋狂地想著初心,想著那不切實際的可能。或許,給他熟悉感的初心,真的是他的逝煙呢。
掙扎過后,月修竹決定帶初心去逛逛。
“是,王爺可否要通知王妃?”石侍衛問。
“不必了,叫上初心姑娘,咱們一同上街走走。”
“唉?”
這樣不太好吧,初心姑娘明顯地對王爺有想法,王爺此舉不是要給她一根竹竿讓她順桿嗎?
月修竹曉得他們的顧慮,他不會說想先試探一下初心的,給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初心姑娘是我好友臨走前拜托我照顧的人,于情于理我都該盡地主之誼帶她走走。”
這么說也對,王爺又不是單獨陪初心姑娘出去的。反正還有他們兩個跟著,也說不了什么閑話。
初心一聽說月修竹要帶她出去逛街,高興得不得了,見著個人都笑瞇瞇的。
石青青問:“初心姑娘今兒心情真好啊。”
“是呀,我終于可以上街看看了。”初心一張燦爛的笑臉,看得石青青也歡喜她。
一開始,西蘭苑的人都是不喜歡這個初心姑娘的。后來,任誰都拒絕不了這么一張好看的笑臉吧?話又說回來,思慕王爺又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大事。
“有什么要買的嗎?”
初心搖頭:“其實沒有要買的東西,就是想出去看看。拂桑說,京城是個繁華之地,我想親眼看看何為繁華。”
“那姑娘一定要逛得盡興啊。”石青青笑著。
“必須的。”
出門之前,誰都沒有看黃歷,黃歷上寫著今日不宜出門,有大雨。
初心坐在涼亭里,望著綿綿的雨哀怨著,天公不作美啊。
月修竹見她滿臉郁悶,寬慰道:“無妨,下次我再帶你出來。”
初心道:“意義不一樣,這次我期盼了很久啊。”
石侍衛說:“姑娘別急,這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初心對他笑笑:“嗯,沒事啦,我能出來走走已經很高興了。”
亭外的雨中,有幾個人拉拉扯扯,初心指著外頭說:“發生什么事了?”
月修竹讓他們去看看。
石侍衛出去了一會兒,回來說:“有個乞丐病了,小師傅們來請大夫,大夫嫌雨太大不愿出診。”
是嫌沒錢賺吧,石侍衛心道。這話他沒敢說出口。
月修竹沉默了,點點頭,也不再理會。
“我去看看吧。”初心站起來,不等月修竹拒絕,她走進雨里。
走近身著袈衣的小師傅,初心道:“請大夫是吧,我是大夫,帶路吧。”
神色焦急的小師傅聞言松了一口氣,顧不得滿臉的雨水:“請女施主隨貧僧走一趟,真是太感謝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們出家人見不得人受苦。
初心嗯了一聲,朝月修竹揮揮手:“你們先回去吧,我去一趟。”
“初心姑娘居然會醫術?真是巧啊,王妃也會,不曉得她們兩個人誰的醫術更高明些。”石侍衛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
月修竹心一沉,確實啊,初心和逝煙有太多的地方相像了。
逝煙回來之后,就沒見她施展過醫術,稍微有點小病小痛就請太醫。
“王爺,咱們回去?”石侍衛試探地問了一句。
“不,跟去看看。”
石侍衛嘴角一扯,果然……
那個乞丐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餓得久了,又淋了雨體力不支暈倒,加上多年挨餓腹中有了積液。
給開了方子,讓方丈弄點粥來。
月修竹到時,正好看見初心給乞丐施針,那個動作月修竹不可能看錯,是逝煙……
他不會認錯的,逝煙曾經給他施針過很多次,她施針的手勢跟其他人不一樣。
“初心姑娘。”月修竹喊了她一聲,她抬起頭,一瞬間眸中的風華與逝煙如出一轍。
那樣的清冷。
當下,月修竹心中就有了計較。
“好了沒有?寺廟之中這種人也真是晦氣。”有個衣著華麗的婦人皺著眉頭,厭棄地看著初心。
初心道:“好了,麻煩各位師傅將他挪到后院吧。”
“石侍衛……”
“哎,曉得了,王爺。”石侍衛懂他的意思。
走到乞丐身邊正要搭把手,那乞丐蘇醒過來,頭一歪,吐了初心一身污穢。
初心面色如常,朝方丈說:“能否借用一下客房,讓我清理一下。”
方丈暗嘆此女醫者仁心,叫了一個弟子來:“帶這位女菩薩去廂房。”
“快走快走,惡心死了。也不曉得到底是多卑賤的身份,見過了這等污穢才能面不改色。”華服婦人頻頻皺眉,用手帕掩著口鼻。
“真是倒霉,明明是來拜佛,怎么會遇上這些賤民。”
初心置若罔聞,跟著小師傅往后院走。
月修竹剛確認了初心的身份,婦人的話太刺耳了,難得生了氣:“我西蘭苑的人是賤民,豈不是說本王是賤民之首?”
華服婦人這才看到月修竹,一身的青衫修竹,這分明就是西王啊。
誰不知道西王名諱是修竹,常年穿青衫。
慌慌張張地跪下請罪:“民婦叩見王爺千歲,請王爺寬恕民婦的無心之言。”
她不知道那個姑娘是西蘭苑的人啊。
嘿嘿,石侍衛來勁了,他最喜歡仗勢欺人了:“你知道剛才你嘴里的卑賤之人是誰嗎?”
卑賤之人?虧她說得出口,連他們王爺都好生相待的人,這個不長眼的。
“莫不是王妃娘娘吧?”
石侍衛咳了一下,石侍衛不敢說話,月修竹一臉平靜。
過了一會兒,石侍衛和另一個侍衛覺得不可思議,王爺居然沒有反駁!!這是什么意思!!
“王爺?”石侍衛再次試探地叫了一聲。
“嗯。”
嘖……這個嗯,到底是什么意思?
應的是哪句話啊?好像,不管是應哪句,都挺合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