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爺子的手都在顫抖,顯然白祈光的話給了他很大的驚喜,臉上也展開了一抹快意的笑。只是,在看到地上的白靈兒母女時,眼底還是有些糾結。
“老三媳婦,你真的不愿意……”白老爺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白祈光打斷。
“爹,人我都帶來了。這哪里還能讓她愿不愿意啊,再說,老三治腿不要錢嗎?”隨后又轉頭對著王氏說道:“老三家的,你說說,你是要老三好好的,還是要你這個女兒?”白祈光的語氣有些不屑,就好像篤定什么一樣。
白靈兒勉強抬頭,就看到王氏的身子顫抖了一下,她似是沒想到,別人會這么逼問她。絕望地看了一眼白老爺子,她把白靈兒摟到懷里,緊緊地箍住:“我,我靈兒還這么小,她爺爺,你,你……”
感受到她的絕望和傷心,白靈兒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從王氏的懷里,將那張黑瘦的小臉探了出來,冷冷地看了一眼白祈光兩口子:“我頭都被大伯和大伯母打破了,這樣破了相的童養媳,人家也肯要?”
“這……”沒想到白靈兒會有這么一問,白祁光一愣。吳氏見狀,趕緊說道:“人家不在乎面相,只要生辰合適就好。”
說完,吳氏又一副憂心忡忡地樣子,對王氏說:“老三家的,家里的錢也不多了。要是再幫老三抓藥,我們可就要去喝西北風了。總不能為了你們一家子,讓我們這幾房都跟著受窮挨餓吧。”
白老爺子顯然也想到了家里面的經濟狀況,本來為了供養大兒子白祈光讀書就已經散盡家財,要不是二兒子和三兒子一直在做著手藝,靠著那幾畝薄田早就過不下去了。
如今三兒子又摔了腿,家里的積蓄也早就用的差不多了。
白靈兒瞧著白老爺子的神色,知道他還是意動了,于是冷哼一聲說道:“怎的,我們一家可以為了讓大伯念書,穿綢緞,讓大伯母和可兒戴金簪,吃肉喝毛峰。爺奶自己穿粗麻,吃玉米窩窩。你們,連一點委屈都不肯為親兄弟受嗎?”
不等白祈光兩口子回過神來罵她,她又接著看向白老爺子道:“爺,你可知,大伯他那朋友,為何連破了相的童養媳都肯收?”
白老爺子搖搖頭。
白靈兒立刻留下兩行淚來,她又黑又瘦,顯得比同齡人小了好多,哭起來倒真是十分可憐:“爺,若真是如大伯說的那樣好,靈兒也不是不懂事,不肯為家里著想。只是……只是大伯他卻是要賣了我給人家陪葬的!”
她這一開口,在屋子里面的人就全部都怔住了。
包括,剛剛趕過來的白家其他人……
“白祈光,你給我說明白了,這是怎么回事?!”王氏的聲音因為驚嚇已經完全走了調,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躲閃的白祈光。
到底有多黑的心腸,才能送自己親兄弟的女兒,去給人陪葬,結陰親啊!
王氏只覺得肝腸寸斷。
白老爺子的臉上也是一片震驚,顯然白祈光也并沒有將真相告訴白老爺子。
而白老爺子身后的羅氏,也就是白靈兒的奶奶眼神卻是一變,原本想要出口的話也消了聲,只站在白老爺子的身后不動了。
但是,最震驚和惱怒地,卻是聞聽女兒摔破了頭,趕來的老三——白祈耀。
“大哥,這就是你要給我女兒找的好去處嗎?你不是告訴我,靈兒是因為時辰好才被那大戶人家看上,過去就能吃飽穿暖嗎?”白祈耀撐著一只受傷的腿,一拐一拐的走了進來,雙眼通紅的沖著白祈光一陣咆哮。
“白祈耀,我是你大哥。你敢這么和我說話……”白祈光原本被王氏問的啞口無言,一看到自己的三弟白祈耀進來,馬上就挺直了背,一副長兄為父的模樣開始教訓起白祈耀來:
“都說長兄為父,有你這么不分尊卑的弟弟,我在外面做事怎么能放得開手腳來。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你,你的腿不治了?你要做瘸子不成?”
說到最后,白祈光甚至覺得自己說的十分有道理,還很是埋怨的瞪了白祈耀一眼,好像白祈耀十分的不知好歹一般。
“大伯,我爺還在呢。你說長兄為父,你把我爺當成什么了?”白靈兒因為這說話的空檔也休息了一會,精神好了一些。
白靈兒的眼神很冷,像是冰刀子一樣刮向白祈光。
白祈光往常總是用這句話壓自己的幾個弟弟,也并沒有人反駁過什么。忽然的被白靈兒這么一問,他和白老爺子都是一愣。
白老爺子的眼神也沉了下來,盯著白祈光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