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走出來的時候,眾人已在休息室集合了。
坐在沙發(fā)一角的劉一城夫婦大概是被吵醒,此刻一臉困倦;莉莉坐在沙發(fā)的另一端,正做著祈禱手勢,看到白不言出來,便面露喜色。
此時的安雅已經(jīng)解除鎖鏈的束縛,并換掉駕駛員制服,還卸了妝……在梳洗打扮一番后,她素顏的模樣看上去精神了很多,氣色也好了些。
原本臉上亢奮和痛苦的神情都已褪去,她整個人松弛下來。
“我想……我應(yīng)該道歉。”
安雅看著兩人,最終深深鞠了個躬。
“很抱歉,小瞧了二位的能力。”
“盡管我記不清夢里的內(nèi)容,但可以感覺到,二位的技藝確實比我從前見過的解夢師強了太多。”
“雖然現(xiàn)在外接口的疼痛還有殘留,但我心里的恐懼和幻痛,確實有明顯消退……”
“我馬上會付給兩位雙倍的酬勞,今后如果再有相關(guān)病情,我可能還會請二位出診。”
說完這些,安雅接過莉莉手中的奶茶,替每個人都倒了一杯。
也算異國版的“倒茶認錯”了。
“療效不錯?看來我們這次牽線搭橋倒還真沒找錯人。”
生化醫(yī)生劉一城喝著奶茶,打趣道。
“這次倒也是趕巧,本來這位小白兄弟,也是個病人來著。我們還沒查清他的問題,而他現(xiàn)在反倒開始給別人治病了,哈哈……”
“我就知道,先知肯定能行的!”
端來水果盤的莉莉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
她拽起脖子上的吊墜,向眾人展示著那個扁平墜勢上,高塔與眼瞳的符號。
“他可是圣女欽定的先知呢~!”
“……”
這番說辭,讓眾人不禁紛紛笑場。
“對了,說到這個圣女……我還記得夢里見過她來著,她叫安吉拉是吧?”
白不言皺眉思索了一陣,這才回憶起夢中的片段。
“安雅,你認識那個什么圣女嗎?我就在剛剛,才被這個女人給坑了……你對她有什么了解不?”
“哦?我的夢里居然有她?”
安雅略有失神,又低下頭,緩緩說道。
“我們確實認識,但那時候安吉拉還是個單純的孩子,還沒加入真知教會,那時我和她關(guān)系還很不錯。”
“當(dāng)初簽了保密協(xié)議,其實本不該說這些……不過我想,你們在夢里也都看到了吧……”
“在那個海軍基地的實驗中心,除了我們機甲兵所屬的‘泰坦計劃’外,隔壁有個關(guān)于異能研究的‘海妖計劃’團隊。”
“安吉拉是那一批實驗人選中的佼佼者。”
“她的背景很神秘,我也不了解。”
原來是實驗室的產(chǎn)物么。
聽到這,白不言和學(xué)姐對視了一眼。
這下事情就麻煩了。
如果那個什么圣女身上,牽涉到了外域勢力,尤其是某個海軍大國的非人道科研項目……這背后絲絲縷縷的聯(lián)系,怕是能拔出蘿卜帶出泥,扯出一大堆麻煩事來。
要是真像電影里的劇情,自己被注射的神秘藥劑是什么什么生化技術(shù)的珍貴實驗品,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所以先假裝看不見吧。
“既然是機密內(nèi)容,我們也不難為你了,安雅。”
與白不言對了一下眼神后,明衣率先站起身。
“我們這就告辭吧,白他今天才受了些傷,還需要休息。”
“別……這么晚了打不到車,要不在我們這邊住一晚再走吧?”
“不了,我開車回去。”
一番拉扯后,最終明衣還是拒絕挽留,拽著白不言走了。
考慮到黑街的治安問題,在這邊住宿依舊不太放心。
……
……
收拾東西,開車打道回府。
直到返回公寓為止,白不言一路上嘗試著在車座上入睡,卻始終未能如愿。
想必是經(jīng)過了今天連續(xù)兩次入夢,還有一次扎針昏迷體驗的緣故,他現(xiàn)在只覺得精神狀態(tài)萎靡,但又不能好好休息。
該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種“困是困,人也沒精神,但就是睡不著”的感覺,很像是嚴重低血壓低血糖的反應(yīng)。
身體依舊有力氣,但腦子卻不行了。
入夢探索并不能讓大腦充分休息,這個副作用他倒是記得,老師課上講過……正常的睡眠是大腦休息的時間,然而入夢狀態(tài)的大腦卻一直連軸轉(zhuǎn)個沒停,自然是沒得到休息的。
如果不是主要功率都由造夢機承擔(dān),這樣的精神疲勞問題還會更嚴重。
“哎,解夢師這份工作……不容易啊。”
這樣感嘆著,白不言走出公寓電梯。
他的眼皮現(xiàn)在耷拉著,很沉。
拎著背包,拖著疲憊的身體,大半夜凌晨三點,這才能回家休息……不論是否計算海外的時差,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算是熬夜熬了個七七八八了。
今晚怕是沒得睡了。
但同時,他得到了學(xué)姐兼上司的豁免。
“明天允許翹班,可以不用去了。”
“真的?”
正拿鑰匙開門的白不言驚喜道。
“做這行本來就是這樣……三天不開張,開張吃三天。”
明衣走進自己房間,摘掉了高跟鞋。
她遠遠看著住對面的白不言,想了想又叮囑道。
“白,今晚盡量睡個好覺。”
“不過……如果實在睡不著,嘗試著放空腦子冥想吧,我稍后會烤點餅干和蛋糕,你如果還沒睡,我會給你送來點。”
“好啊~”
就這樣,二人各自回房。
在事先有意安排下,如今學(xué)姐的房間正是白不言對面,也算是對門鄰居了。
得益于學(xué)校和學(xué)院的勢力背景,在近乎世界各地的“校友會”里,總有偶爾這樣的公寓,專門為海外實習(xí)者準備。
上一屆學(xué)生一走,基本就有下一屆學(xué)生來,循環(huán)往復(fù)。
這所大學(xué)的學(xué)生也算是遍布南海了。
“特麻了個巴子的,好虛啊。”
一回到屋子,白不言直接拋下背包,踢掉鞋子,整個人栽倒下去,陷入到床鋪之中。
他現(xiàn)在確實很想閉上眼睡覺,但偏偏沒什么困意。
就是一股虛的感覺……
“也罷,先洗個澡吧。”
白不言走進洗浴間。
幸好得益于當(dāng)?shù)氐臉莾r,住宿環(huán)境倒是還算不錯.學(xué)校租的老公寓居然有浴缸,屬實可喜可賀。
提前給浴缸放上水后,他這才照了照鏡子。
現(xiàn)在的自己臉色難看的很,仿佛縱欲過度的模樣。
不過……
“哎?等等。”
白不言猛然注意到了什么。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鏡子里的自己……似乎瞳仁顏色有所改變。
好像不似以前那么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