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我來到學校大禮堂,那里已經聚集了不少學生。
一想到要和霍佳怡共同相處一整個下午,整個人就沒有多少干勁兒。
正消極得尋找霍佳怡的時候,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好巧啊。”
回頭一看,竟然是蔡羅萱。
我立刻笑了:“真巧!你也代表你們班過來?”
“我是班上的藝術課代表。”
蔡羅萱想了想,又補充。
“畢竟堂姐在音樂方面挺出名,我又是學過一點繪畫的,所以就被選做藝術課代表。”
“你太謙虛了!三哥一直都說你相當有才華。”
“這個就不說了。”
不知是室內的空調溫度太高還是別的什么原因,蔡羅萱的臉頰泛起粉紅,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引我走向觀眾席,找了個空座位坐下。
“你知道嗎,這次聯歡會會有神秘嘉賓。”
“神秘嘉賓?誰?”
“一些已經畢業的知名校友——我堂姐也會來。”
“是叫……蔡依文?”
“沒錯。最后的鋼琴獨奏就是她的節目——不過今天沒有她。她要等到最后一次彩排才能趕過來。”
“這樣一看,還真有點小激動。而且,真得很有緣分。”我笑著說,“我們的哥哥姐姐,在高中時代都是好朋友。到了我們,又成了好朋友。”
蔡羅萱抿著嘴笑,蘋果一樣的臉特別可愛。
又說:“聽說這次的聯歡會,有贊助商。”
“贊助商?”
“對。是姐姐的朋友,穆小暮。”
“她啊。”
以穆家的財力,贊助一臺高中的元旦聯歡會不在話下。
可為什么突然做出這個決定?
“到時候她的父親也會來。”
“穆振遠?”
“嗯。似乎是陪一個學校的創始人之一的后代過來——具體的姐姐也沒有和我說太多,總之這次的聯歡會一定精彩!”
我卻在想那個神秘嘉賓。
讓病中的穆振遠親自陪同,又是學校創始人之一的后代。這樣的身份似曾相識。
說起來,我們學校的建校時間是……
我掏出手機,查了一下。
1932年。
總覺得,已經知道那個神秘嘉賓的身份了。
神秘出現而又對很多秘密了如指掌的那個紫色眼睛的女人,她要來我們學校做什么呢?
帶著困惑,我注意到眼前站著一個男生。
深棕色的柔順短發,眼睛大而明亮,鼻梁相當周正,是個乍一看不怎么出挑但是讓人覺得相當舒服的男生。
而這個人的名字,陳苾宏。
由于情書事件沒有發生,我與陳苾宏認識的契機改變,所以現在我們還處于相互不認識的階段。
但是他似乎有話對我說。
我抬起頭,笑著問:“學長,有什么事?”
“哦。”
陳苾宏回過神,指著我們坐的位置說:“這里,是三年級的位置,你們方便往后移一排哈。”
“呀,真是不好意思。”
我和蔡羅萱趕緊起身,但陳苾宏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看著我。
認識我?不應該啊。
就算我曾經去看少年打籃球,但是和陳苾宏沒有任何交流的。
除此之外唯一的交集,就只有三年多以前,于蘭還在的時候,在派出所的那一次擦肩而過。
他不可能記得我。
于是我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學長?怎么了?”
“你,是叫郭媛愛嗎?”
“沒錯。可——”“彩排結束之后能聊聊嗎?”
陳苾宏的邀請突然而誠懇。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住,蔡羅萱拽了我的衣袖一把,我猛地點頭:“嗯!”
“那么,結束之后我在禮堂門口等你。”
陳苾宏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走開。
待他走出五六步,蔡羅萱才問我:“你認識他?”
我回頭,左右搖了兩下。
“那就奇怪了啊。”她若有所思,“學長,不像是會和我們打交道的那種人。”
我上下點了兩下頭。
心中有些忐忑:搞不好,他是為了于蘭的事找我。
雖然我本人與他見面不多,但不排除一個可能性。
他從于蘭那里,見過我的照片或者視頻之類的東西。
穆小暮曾經說過,于蘭和沈微琪終究還是會回來的。
莫非今天陳苾宏突然的邀約,就是于蘭要回來的序幕?
我不敢繼續往下想,只是帶著不安的心等待彩排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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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外的奶茶店,陳苾宏在我對面坐下。
我低著頭,避免與他眼神有交流。
陳苾宏清了下嗓子,但沒有立刻說話,我偷偷看了一眼,他似乎在糾結開場白如何組織。
這種場景……看著好像要表白之類的。不會被認識的人看到并誤解吧。
我轉過頭,往店外看。
這時候,陳苾宏開口了。
“我找你,恐怕你知道原因。”
“啊?”
我立刻轉過頭,看著他:“不好意思,什么?”
陳苾宏一時愣了,他捂住嘴,似乎在笑,深吸一口氣之后,放下手。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的原因。”
“不好意思,我不清楚。”
我實話實說。
“在這之前,我只見過你一面。”
“一面?”
“三年多以前,在派出所。你和于蘭在樓梯上——”“這就是我要找你的原因。”
陳苾宏打斷我的話。
我立刻閉嘴,后仰身子,等著他的下文。
陳苾宏搓著雙手,似乎不知道怎么開口一樣。
我等了一會兒,沒了耐心,便直接開口詢問。
“和于蘭有關,還是只和我有關。”
“和你們都有關。于蘭要回來了。”
啊,果然。
意料之中。
見我這副反應,陳苾宏有些吃驚:“你,好像已經知道了。”
“嗯。是那個吧。高考的時候要回到原戶籍所在地。只能想到這個理由。”
“正是。那件事之后,無論是她還是我家,實際上都不太希望她繼續留在這里。但是考慮到高考,還是決定將她提前接回來。”
“那么,和我有什么關系?”
“是這樣,三年前的那件事,導致于蘭對你的態度……用恨之入骨來形容也不過分。”
這種事我有準備。
“所以呢。”
“當時不止是她,我們家也被牽連其中,受到影響。只是一直都不知道下手的人究竟是誰。”
“哦呀。”
既然說出這種話,也就是說現在已經知道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問。
就算他要我為當年的事向他道歉或者賠償我也會接受,但是要我向于蘭道歉,我拒絕。
可是陳苾宏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我和于蘭一直是有聯系的。畢竟她是我妹妹,從小在我家長大。爸媽雖然不怎么待見她,但是說實話,我和她的關系一直很好。”
“嗯。然后呢。”
“我想,她回來之后,你能不能,放她一馬?”
“啊?”
我有些詫異。
陳苾宏誤會了我的反應,立刻解釋。
“之前的事是她不對。她那時候太偏激,尤其是對于自己父親的事,特別容易激動——我知道她做過那種事之后,也教訓了她。但是那時候你們都還是孩子。現在已經是高中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
“請原諒,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趕緊打斷。
“學長你今天找我,不是要我向她道歉或者賠償什么的嗎?”
“哎?”陳苾宏搖頭,“雖然你的手段,怎么說,平心而論,相當得狠,但是歸根結底如果沒有舅舅和于蘭的舉動在前,你也不會采取行動。更何況,你家事后有賠償相應損失,我們——”
“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