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因為不可抗力,沒法更新,今天會多更兩章補回來。下一更應該是下午五點多,如果那時候午覺睡醒了的話。】
元旦聯歡會在料峭寒風之中拉開帷幕。
我們以年級為單位聚集在大禮堂,手捧著零食,興奮地交談著,直到燈光暗淡下來,大幕拉開,主持人走上舞臺正中央,宣布正式開始。
說話聲音逐漸弱下來,大家帶著期待等待著第一個節目。
還記得去年元旦聯歡會,那時候我還在大哥的班里,學校要求每個班級至少要上報一個節目。
大哥問遍了全班,沒有一個自告奮勇上臺的,于是想了個辦法:集體詩朗誦。
于是到聯歡會那天,我們班里的三十多號人穿著統一的白色衣服,畫著慘淡的裝,手捧鮮花站在舞臺正中間,抑揚頓挫朗誦蘇軾的《赤壁賦》。
當時那個節目排在倒數第二個,算是壓軸,沒想到不少學生以為這就是最后一個節目,而且相當無趣,于是直接離開。等到真正壓大軸的街舞社上臺的時候,下面的學生只剩下一小半了。
那時候我也在臺上,因為身高問題恰好站在最中間,是離觀眾席最近的位置。
然而,我什么都看不到。
臺下一片漆黑,光都集中在我們頭頂,聲音也由我們發出,觀眾席被黑暗籠罩,沒有光,沒有聲音,沒有存在感。
仿佛所有的世界就只是我們所在的舞臺那么一小塊,外面的世界,被刻意忽略了。
看不清四周。
可是從舞臺上下來之后,曲終人散,我們還是要回到那擁擠不堪的舞臺下的世界里。
到今年,大哥班里上報的節目又是集體表演,大合唱《感恩的心》。
校領導吸取去年的教訓,將節目安排在最后一個,但是這改變不了它很無聊的本質。
身邊夢雅拍了拍我,問我這次聯歡會有什么特別值得推薦的節目,我剛要回答,余光瞥到一個人。
在禮堂側面的緊急出口,站著一個苗條的女生正舉著手機往我們這邊張望。
“那不是沈微琪嗎?”
我問。
夢雅也回過頭,然后立刻拍打小白和李燦:“往那兒瞧!”
幾乎是同時,一個人影從我們身邊滑過,直奔緊急出口。
是馮玉策。
沈微琪看到馮玉策出來,立刻揚起手,還沒來得及揮舞,被三步并作兩步的馮玉策一把抓住,拎著走出大禮堂。
李燦轉過身,意味深長得看著我:“哎喲,都追到這里了啊。”
“最近他們兩個有點反常。”
“不會是要分了吧。”
“難說。”
我這樣回答,心里卻在想,也只是時間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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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之后的周末,是期末考試。
一想到上次輪回里這次考試我的數學只有可憐的45分,我就覺得心痛。
不過,能夠因禍得福遇上好老師,也算是另一種福報。
但,還是會覺得好奇:試卷怎么會無緣無故丟了呢?是有人故意,還是只是意外?
因此交卷之后,我借口有問題要請教,偷偷溜進了數學老師的辦公室。
數學老師的辦公室位于走廊的盡頭,以前大哥也在這里辦公,我進來過很多次,對立面的結構了如指掌。包括試卷的存放位置。
試卷收上來之后全都裝訂成冊,密封好之后放在辦公室的柜子里。
柜子沒有鎖,我打開柜子,找到自己考場的那一冊,翻開,第二張試卷就是我的。
直到現在試卷都還在,那么會是什么時候丟失的呢?
難道是拆封的時候被風吹跑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也沒有辦法。
我把試卷重新放回去,關上柜子,準備離開。
忽然聽到外面有腳步聲。
只是路過還是要進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這邊只有這一間辦公室,目標肯定是這里。
如果被老師撞見,一定會誤以為我在偷著改答案!
環顧四周,對面有個大衣柜,平時里頭只有兩三件衣服,我果斷躲進大衣柜,剛把門虛掩上,辦公室的門就開了。
我長舒一口氣:若是遲一步,就要被發現了。
正當我喘了口氣,打算看看外頭人走了沒有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發現讓我提起心。
透過門縫,我看到的是李惠。
她背對著我,打開放試卷的柜子,正在翻找什么。
然后,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標:一卷試卷。
李惠從包里掏出一個訂書機,將原本裝訂好的試卷拆開,拿出一張試卷,然后用訂書機重新裝訂好,翻了翻試卷,最后重新放在柜子里。
然后回頭。
我立刻捂住嘴看向別處。
幾秒鐘之后——我卻以為有幾分鐘,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立刻打開衣柜門跳出來,重新找出那卷試卷。
我的試卷消失了。
原來是這樣。
是李惠,拿走了我的答題卷,導致我的數學成績只有45分,從而使我被分到慢班。
想到這里,我突然明白了卓惠子的話。
“你比較喜歡哪個數學老師呢?”
這是在暗示我下一個事件和數學分班有關系——是說,把話說清楚點不行啊!這種暗示誰能想到!
不過,事已至此,我的數學試卷恐怕也找不回來了——它現在大概還躺在李惠的書包里,等著被毀尸滅跡吧。
果真如此的話,我要不要也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來個如法炮制?
看著手中的試卷,想了下后果,最終,還是決定放棄。
因為我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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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期末成績下來,班主任并沒有向以前那樣大張旗鼓宣讀前十名的成績,只是將后十名的同學批評了一頓,然后就開始布置作業。
宣布散學之后,老師留下了一部分人。
多數是全班名列前茅的學生——除了李惠。
出了什么事?
李燦有點擔心,夢雅和小白堅持要留下來等我,高云猶豫了一下,也留下來。
她們躲在辦公室外,探進來一個小腦袋,偷聽班主任和我們的談話。
我們在老師面前圍成一圈,臉上的表情或是疑惑,或是無聊,或是無可奈何。
班主任坐在自己的椅子里,一手攥著一份成績單,一手撐著下巴。
“你們的試卷分別有一科不見了。”
她說這話的語氣,像是在說,你們給我解釋一下這個問題一樣。
霍佳怡首先詫異:“怎么會?我每場考試都——”
“但是你所有的試卷都不見了。”
班主任又重復一句。對著霍佳怡。
然后問:“是不是沒有交。”
“不會。都交了。”“交了啊。”“怎么會沒有交?”“交了。”“嗯。”
我們紛紛應答著。
“那為什么沒有你們的。”
老師依舊在糾結著這個問題。
大家統一搖頭。
我也跟著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我知道。
是我自己把試卷撕下來的。
偷偷溜進辦公室,將班里第一考場學生的試卷,分別撕去一張。
唯獨李惠的試卷全都保留下來。
現在,班上除了李惠之外,前十名幾乎都聚集在辦公室里,只要好好引導話題的走向,很快就會有人發現,少了一個本應該出現的人。
我小聲得自言自語:“誰這么無聊,偷我們的試卷?還都可著一個考場得偷。”
旁邊呂涵聽到我的話,回頭悄聲問:“你說有人偷?”
重點不是很對啊。
我點頭:“你看,咱們都是一個考場的,會不會是同一個考場的某個人生怕我們的成績超過他,所以將我們的試卷偷偷拿走?”
“你們小聲說什么呢!”
班主任揚起脖子,問。
呂涵立刻要回答,我拽住他,笑道:“就是覺得奇怪。丟試卷的都是一個考場的。”
我這話一說,大家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紛紛點頭。
我繼續說:“是不是有人針對第一考場的學生?別的班有沒有丟試卷的?”
“沒有。只有我們班的你們幾個——”
“老師!”
霍佳怡突然高高舉起手,像是踴躍回答問題的小學生一樣積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