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顏站在人群中，徒勞躲避。

她咬著指尖，眼睜睜看著那輛豪車離開視野，瞳孔巨顫。

曾經的一切一切，都重現與腦海。

她這個丑陋的怪胎，從出生起就被舒家人唾棄侮辱，被當成狗使喚，可笑她在心智未成熟之時，真以為自己就是舒家的一條狗。

低賤，卑微。

落在臉上的巴掌，放肆的嘲笑聲，被丟到地上的食物……

——面黃肌瘦的她跪趴在地上，捧著地上的飯，與狗搶食。

而她的母親，那個懦弱的女人，抹著眼淚偏過頭不敢看她。

舒嬌嬌的聲音帶著記憶的回音：“吃啊吃啊，吃飽了好干活，我房間里書桌還沒擦呢，待會給我舔干凈吧~”

嘀嘀——

車輛刺耳的鳴笛聲將舒顏心神喚回來。

時過境遷，她早已不是被關在地下室，不見天日的舒顏了。

她從記憶的噩夢里出來，突然發覺身邊多了個人。

西裝革履的斯文眼鏡男，正是霍振東的助理。

助理很禮貌：“舒小姐。”

舒顏蒙圈：“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嗎？”

霍振東氣不過了，讓他助理來滅口？

助理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唇角勾出一絲笑。

態度恭敬友善不少：“霍總讓我下來問你，是不是紅綠燈不會看？我可以教你。”

舒顏才發現自己站在紅綠燈路口，身旁等綠燈的人已經停停走走過了好幾批。

她怔愣瞬間，隨機道：“紅綠燈我還是會看的，紅燈停，綠燈行，黃燈等一等，是不是？”

“是的，您真厲害。”眼鏡男毫無感情的瞎夸。

“我不是二傻子，別夸我。”

舒顏轉身就走，灑脫的抬手揮了揮，給助理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她接觸外界的時間確實不多。

從小就被關在舒家，后來被放出來的十個月也過得渾渾噩噩，她見識著京城的繁華，同時在發現懷孕后，焦頭爛額的四處跑，接著又被接回舒家。

生下孩子后，便在幾乎與世隔絕的山林中待了五年。

五年時間，京城又變化許多，科技愈發先進。

而她，需要再次適應城市生活。

舒顏心情沉重，回到小洋房后，興致不高的坐在沙發上看書。

舒萌萌蹦蹦跳跳的從樓梯上下來，敏感的察覺到她情緒不對，湊過來關切道：“媽咪，你怎么了呀？這么沒精神。”

舒顏瞥了眼羊角辮女孩兒，慢慢側躺到沙發上。

長嘆口氣，欲言又止。

“說唄，別磨磨唧唧了~”

“我……”

“快啊。”

舒顏張唇，猶豫道：“萌萌，要是你被欺負了，你會忍著，還是報復回去？”

“當然是打回去啊！媽咪你被欺負了啊？告訴我是誰，我給你出頭！”

五歲的小姑娘半點不慫，雙手插著腰，氣鼓鼓的瞪著眼，像只發怒的母雞。

而舒顏則像是被保護的小雞仔。

母女兩的立場頓時調換。

舒顏又嘆口氣：“你才五歲呢，我哪能讓你幫我出頭呀。我就是想著，以前的事，都過去那么多年，再追究沒意思。可我心里總想著，憋屈啊，可憋屈了。”

她撈過沙發抱枕，委委屈屈的。

舒萌萌眼珠子一轉，氣道：“媽咪你太慫了，憋屈就干回去，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