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顧老爺子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大門外,藍詡寧才失神的跌坐進沙發里。
“阿姨……”裴桑禾心疼的拉住她的手。
顧老爺子剛剛那些話,實在是太傷人了。
裴桑禾不知道究竟發生過什么,但她太清楚藍詡寧的為人,說她害死了自己的丈夫,她是根本不信的。
“我沒事,傻孩子……”藍詡寧摸了摸裴桑禾的小臉,話只說到一半,眼淚卻大顆大顆的掉了出來。
“我和阿衍的爸爸是自由戀愛,可阿衍的爺爺一直不喜歡我,或許覺得我不是他理想中標準的聽話兒媳婦吧。哪怕是生了阿衍之后,阿衍的爺爺還是計劃著給顧家換一個更合適的兒媳,也給阿衍換一個更合適的養母。”
“媽,您和桑禾說這些……”顧衍想要打斷藍詡寧。
那些破碎不堪的過往,他不知道該不該讓裴桑禾了解。
藍詡寧搖了搖頭,“禾禾嫁進門,就是我們的一家人,有權利知道我們家所有的事情?!?/p>
回憶全部涌現,在藍詡寧的講述中,裴桑禾終于知道了一切。
原來,不甘做傀儡的藍詡寧始終得不到顧老爺子的認可,顧衍的父親卻不顧反對,一家三口般出去居住,減少跟本家的來往。
有一天,顧老爺子借口騙顧衍的父親回家小住幾日。
回去才知道,是安排了挑中的兒媳來家里見面,逼迫顧衍的父親離婚另娶。
顧父怎么可能妥協,父子倆大吵了一架,隨后不顧天黑雨夜離開了顧家。
心情煩亂加之環境惡劣,失神之下車子跌落山崖,最終車毀人亡。
顧老爺子自然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藍詡寧身上,但人已經過世,他也沒有另換兒媳的必要了。
藍詡寧失去丈夫,顧衍失去父親,顧老爺子也失去了最看重的兒子。
要不是顧衍的優秀太出眾,他們這對母子恐怕都別想再進顧家的門。
裴桑禾知道說什么都安慰不了她,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份錐心的痛已經慢慢轉變為一生的遺憾。
“阿姨,都過去了。以后您還有我們呢?!彼荒芨o的握住藍詡寧的手。
藍詡寧也反握住她。
只是還有一些事情,她沒有對裴桑禾說。
其實在她的心里一直有一個疑影,出事的那天,顧衍的二叔恰巧也在家中,之后也是他最先報案的,甚至連墜崖的車和人都是他第一個找到。
很多細節都讓藍詡寧懷疑顧佐瀟,可她找不到證據,也只能是猜測而已。
想到顧佐瀟,藍詡寧覺得還有一件事有必要提醒顧衍。
“阿衍,你二叔最近很活躍,在國外搞研發的同時也不忘了把手伸進國內,看來是有近期回國的打算了?!?/p>
顧衍卻毫不吃驚,而是挑了挑眉問藍詡寧,“媽你不是不關心公司的事情嗎,怎么突然在意起這些了?”
“誰說我不關心了?”藍詡寧橫了顧衍一眼,“我可是公司的在職股東,向來兢兢業業,為了公司鞠躬盡瘁,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整天游手好閑不理正事?”
說完眉頭一豎,立刻威脅了起來。
“我說錯話了,媽您天天為公司忙碌奔波,打牌聚會是在做公關交流,培養潛在客戶,逛街買衣服是在維護企業形象,上網是在了解市場局勢,您為了公司確實辛苦了?!?/p>
顧衍的表情十分認真,一臉的嚴肅。
可誰聽不出他是在揶揄藍詡寧?
裴桑禾捂住嘴憋笑。
藍詡寧伸出手,在他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把,“死小子,敢調侃你老媽!那我今天就為了公司好好管教管教總裁!”
“哎喲!”顧衍吃痛,卻不敢躲,“您饒了我吧!”
“臭小子,我說的話你聽到了沒有?別只顧著開玩笑。”
“我當然知道,”顧衍恢復正色,“您就別費心了,這些事情都在我掌控之中,有我在,二叔他翻不出幾朵浪花來?!?/p>
他這樣一說,藍詡寧也就放下心來。
看來是她多慮了,顧衍應該早有察覺,并且著手防備了。
裴桑禾在一旁聽著,也暗暗記在了心里。
二叔顧佐瀟?
她最近頻繁的聽到這個名字。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會會他。
……
醫院里,裴恒青在注射室等了一個多小時了。時間越久他越焦躁,已經把等的人罵了幾十遍。
什么低賤的下等人也配讓他等這么久!
沈龍華告訴他,最近韓雨每天上午都會過來打針,有的時候韓雷也會陪著一起來。讓他到這里守株待兔。
今天韓雷去工地上班,韓雨是一個人來的。
她的腎和肝都有慢性疾病,需要長期治療。短時間內如果沒有好轉,可能還需要手術。
疲憊的捧著點滴藥走到注射室,迎面就被人攔住了。
她嚇了一晃,手里的藥險些掉在地上,連忙抓住了裝藥的盒子。
“我女兒來找你了?”
抬頭一看,是兇神惡煞的裴恒青。
她早年跟裴恒青打過兩次交道,知道這個人陰狠又無賴,根本不是講道理的人。
韓雨嚇了一跳,不知道怎么會在這里撞見他,針也不打了,扭頭就想走。
“你跑什么!錢不想要了?”裴恒青緊追不舍,擋在韓雨面前。
到底是家境困苦,一聽到錢字,韓雨猶豫的站住了腳步。
她瑟縮著往后退了兩步,“你……你什么意思?”
“你說呢?你不是想要錢嗎?不管我女兒跟你說了什么你都當沒聽到就好!我知道她來找過你,她是個傻子,說的話不頂用的。你放心,只要你閉好耳朵管好嘴,錢我會給足你的!”
韓雨不相信他的話,他如果肯給錢早就給了,還用得著等到今天?
看出她的懷疑,裴恒青面色猙獰的威脅,“如果你敢亂說一個字,就別怪我心狠手辣!這件事到死你都給我咽進肚子里去!聽見沒有?”
韓雨怯懦慣了,一連串的點頭。
可她心里已經打定了注意,不能相信這個面目可憎的男人。
回家后,她忐忑不安,等到晚上韓雷下工回家,打了他的電話。
兩人一合計,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下去了。
經過上次的事情他們也看了出來,這群做生意的有錢人最怕媒體輿論。一番思量,他們決定主動聯系電視臺,找公平公正不畏權貴的媒體報導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