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外面傳來腳步聲。
里面的三人停止交談。
一名大丫頭走進來,對萬弦兒說道:“八小姐,你剛回來,王妃娘娘安排了家宴為你接風洗塵,希望你按時參加。”
“多謝母親。”萬弦兒虛弱地說道:“我這身子不中用。不過趕了半個月的路,竟這樣虛弱。還沒有給她請安呢!她不會生氣吧?”
“八小姐只管放寬心。咱們王妃娘娘最是和善不過。”大丫頭說道:“奴婢叫鶯兒,是負責伺候王妃的。姑娘有什么吩咐也可以找鶯兒。另外你剛回來,要是缺什么也可以給鶯兒說。鶯兒再向王妃娘娘匯報。”
“家里這么好,什么都有,怎么會缺呢?正要是缺了,我一定不會客氣的。回到家了,我就是有娘疼的人。當女兒的,只想與娘親親近,怎么會與她客氣?”萬弦兒柔弱地說道。
鶯兒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福了福身,退出去。
等鶯兒的身影走遠了,梓靈和葉書才噗嗤笑起來。
“你瞧見她的表情沒有?”
“這么明顯,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見?”梓靈說道。
鶯兒回到靖王妃的院子。她將剛才的談話一五一十地匯報給靖王妃。
靖王妃蹙眉:“這丫頭是真的沒有心機,還是臉皮厚。誰是她親娘?”
“鄉下地方長大的,只怕以為她是王爺的子嗣,而您是王妃,那便是你的子嗣。”傅嬤嬤在旁邊解釋。
“要真是這樣好控制的,本王妃也不介意多疼她幾分。算了,不管她是真傻還是假傻,既然回來了,有的是時間瞧個明白。”
晚上,萬弦兒穿著素凈的衣服來到正堂。
此時那里已經坐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是與她年紀差不多的少女,另外幾個是幾個成年男人,以及他們的嫡妻。
那幾個男人年紀大小不一。大的看上去四十歲左右,小的差不多二十歲左右。他們見到萬弦兒的時候,只看了幾眼便轉移了視線。
那少女在看見萬弦兒的時候點了點頭,臉上帶著笑,看起來很友好的樣子。
萬弦兒早在之前就收到靖王府眾人的資料。
現在沒有出閣的小姐只剩下三人。除了她這個冒牌貨之外,還有兩人。而其中一人是靖王妃所出的嫡女六小姐上官玲瓏,另一人是姨娘所出的庶女上官翡翠。嫡小姐上官玲瓏是個天真爛漫的人,有點任性傲嬌,但是本性不壞。上官翡翠性格溫柔,不愛出頭。
不用說,這人就是上官翡翠。
而那幾個成年男人只能是靖王生的那些嫡子庶子。嫡子的地位高于庶子,所以架子足足的。庶子雖地位不如嫡子,但是那也是兒子,身份高于這些庶女。因此在看見萬弦兒的時候,他們也是很冷淡的樣子。
看見這密密麻麻坐著的兒子兒媳婦,萬弦兒覺得靖王的腦子挺好使的。要是她的話,只怕連他們的名字都記不全吧!
“王爺王妃到。”從門口傳來仆人的聲音。
所有人站起來。
萬弦兒看向門口方向。
此時她戴著半張面具。不是她擔心靖王府的人認出她,而是不想太早暴露自己的樣子。有時候留點懸念,那不是更加有趣嗎?
靖王進來時,萬弦兒的視線停留在他的身上。
他看上去接近六十,長得倒是挺精神的,就是有些嚴肅。在他旁邊的靖王妃看起來倒是年輕不少。不過從資料上她已經知道這位靖王妃不是原配夫人。原配夫人在生二兒子的時候難產而亡。這位靖王妃是原配夫人的族妹。說起來靖王連續娶了他們家兩個女兒。
靖王走到主位上,看著面前這些孩子,視線停留在萬弦兒的身上。他眉目冷冽,淡道:“你就是小八?”
萬弦兒福了福身:“是的,父王。”
“既然回來了,以后就聽你母親的話。要是缺什么就給你母親說。”靖王坐下來,揮了揮手,示意大家都坐下。
萬弦兒稱是。
“行了,都是一家人,沒有這么多拘束,全部坐下吧!”靖王說完,對靖王妃說道:“玲瓏呢?”
“那丫頭肚子疼,今天就沒來了。”靖王妃說道。
“又出去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靖王皺眉。“早給他說過,他常年呆在領地,剛回到京城會水土不服,她偏不聽。”
“這孩子有些頑劣,你也是知道的。”靖王妃說道:“你放心。等她身子好些了,我一定會訓斥她的。”
“到時候你舍得訓她?只怕又會讓她亂來。”靖王說道:“行了,用膳吧!”
“爹,你們不好奇八妹為什么戴著面具嗎?”靖王的五子上官榮說道:“實不相瞞,看見妹妹臉上的面具,總覺得別扭。妹妹,要不把面具摘了吧?咱們都是一家人,戴著面具多見外啊!”
“正如爹爹剛才說的,常年呆在外地,剛回京城就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臉上長了一些小疙瘩。我這是害怕影響大家的食欲,所以才戴著面具。”萬弦兒說道:“要是這位兄長想看的話,我也是愿意摘下的。只是不要怪罪我的冒失。”
“既然臉上有疹子,那就讓大夫看看。”靖王說道:“等好了再摘吧!宴席之上怎么能失禮?哪怕是自己家的人也不行。”
“父王教訓得是。”萬弦兒說道。“那女兒就先養著。”
接下來倒是一切平靜。
食不言寢不語。
對靖王府的眾人來說,‘上官清刖’只是一個八小姐,沒權沒勢的,不足為懼。如果是個庶子,他們或許還會格外留意一下。
用完膳,靖王站起來對幾個兒子說道:“你們來我書房。”
原本還沒有吃好的幾個兒子陸續放下手里的筷子。
他們一走,宴席上又只剩下幾個女人。
“妹妹,你這身也太素了些。”上官榮的妻子孟氏說道:“我那里還有兩身沒有穿過的新衣,到時候給妹妹送過去。”
“嫂子真有意思。八妹可是我們靖王府的小姐。哪里就沒有衣服穿了?你這是怪母親嗎?”旁邊的少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