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著臉看著下面的大臣。
今天的早朝格外的喧鬧,比集市更像集市,那些高貴的大臣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個鬧哄哄的鄉下婦人,對著身邊的同僚噴著口水,恨不得把對方用口水淹死。
皇帝沒有勸阻,就這樣懶懶地靠在那里,眼神冰冷。
旁邊的大太監察覺觀色,做了一件非常不合時宜的事情,那就是端來茶水。
皇帝看了大太監一眼,眼里有不悅。
大太監硬著頭皮笑瞇瞇地說道:“皇上,喝口茶歇歇。各位大人一時半會兒還爭不出結果,不如再耐心地等等。”
蕭煊站在人群中,以他為首的武官安安靜靜的,個個站得筆直,精神抖擻,面色冰冷。與旁邊那些鬧哄哄的文臣相比,此時那些精神飽滿的武官看上去是多么的可靠。
“靖王爺乃是皇族,他要是誅連九族,那皇上豈不是也要算在里面?”
“你說這話就是大逆不道。靖王爺做出這種事情就是罪無可赦。可是這一切與皇上有什么關系?靖王就應該貶為平民,再株連九族。”
“那是活生生的人啊?因為靖王一人的罪惡,就要讓全家人跟著陪葬嗎?這樣太殘忍了。皇上乃是仁義之君,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李大人,你之所以這樣緊張,是因為你女兒嫁給了靖王的三兒子吧?要是株連九族,你們李家也算在其內。”
“胡言亂語,一派胡言。我女兒早在幾年前就病逝了,哪有女兒?之所以這樣說,實在是不想牽連無辜的人。那些孩子哪里的錯?女人有什么錯?”
“孩子有錯,錯在他們不該出生于靖王府。女人有錯,錯在她們不該嫁給靖王府的男人。”
皇帝喝完了一杯茶,聽那些被潑婦附身的大臣還沒有吵完,頓時不耐煩起來。他清咳一聲:“蕭將軍,你怎么看?”
皇帝開口了,剛才還鬧哄哄的眾大臣馬上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停留在蕭煊的身上。
蕭煊淡淡地說道:“邊境動亂,正是用人之際。靖王府女眷眾多,大可以許配出去,給那些快要去邊境打仗的士兵早些誕下子嗣。以安他們之心。”
“逆臣之女,要是蠱惑我國將士又能怎么辦?”有人不贊同。
“各位大人多慮了。我國虎將強兵,豈會被一個女人蠱惑?再說她們要嫁的都是普通士兵,要是有異心,本將軍第一個不饒。”蕭煊淡淡地說道。
“那靖王和靖王妃呢?蕭將軍覺得朕應該怎么處理?”皇帝再問。
“皇上,靖王畢竟是皇族,讓他去守皇凌是最好不過。靖王妃與他夫妻情深,理應一起前往。至于靖王府的其他人,皇上必然有定奪。”蕭煊把球踢了回去。
皇帝沒好氣地看他一眼。
以前一直覺得蕭煊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現在變成了搶他女人的情敵,怎么看都覺得不順眼。可是再不順眼,他也不能做卸磨殺驢的昏君,再加上他也看透了,弦兒的心不在他那里。如果執意強求,只會失去一個摯友和一個紅顏知已。到那時,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宣朕旨意……”
鬧騰了一早上的事情就這樣定案了。有人憂愁有人高興。不過皇帝沒有對靖王府趕盡殺決,讓那些與靖王沾親帶故的大臣放心不少。要不然怕是他們都要受到連累。
“蕭將軍,皇上有請。”大太監叫住剛剛走出殿門的蕭煊。
蕭煊朝大太監拱了拱手,說道:“麻煩公公向皇上說一聲,家里有重要的事情要急著處理,只怕今天不能陪他下棋了。改日微臣必進宮陪他下棋。”
“哎呀,蕭將軍,人都在你府上了,急什么嘛?”公公明顯是知道內情的,見狀拉住蕭煊。“皇上現在心里還過不去這個坎。你得幫他把那口氣撫平了,不然你自己也麻煩。”
蕭煊看了看宮門口,再看了看皇帝的養心殿,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回去。
將軍府,萬弦兒坐在秋千上,看著對面養得極好的百花,心血來潮之下下了秋千。
“梓靈,葉書,幫我打半桶水過來。”萬弦兒喊道。
梓靈和葉書馬上打水回來。
萬弦兒接過葫蘆瓢,趁兩個丫環沒有留意的時候把空間水放進桶里,原本只有半桶水,這么一融入,看起來只升高了一些,但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水不一樣了。
“小姐,奴婢來吧!”梓靈說著想去奪萬弦兒手里的瓢。
萬弦兒避開,似真似假地說道:“我親手種出來的花會更美的。”
“那是當然。只是小姐這么美,那些花兒見了都要羞愧,小姐還是讓奴婢來吧,說不定花兒還能找回自信。”梓靈笑著說道。
“別給我戴高帽,我不吃這一套。”萬弦兒繼續澆灌著花卉。“你們要是實在無聊,就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新鮮的食材,我想吃海鮮了。”
“奴婢去看看廚房有沒有好東西,要是沒有的話就去外面買。”葉書說道:“梓靈,你留下來照顧小姐。”
蕭煊好不容易擺脫了皇帝回來看見的便是萬弦兒親自給那些花卉澆水的畫面。
他悄悄地來到她的身后,還來不及嚇她,便聽見她說道:“你這種花的技術也太差了。”
蕭煊眼神躲閃,老實的站在那里不敢再做別的動作。
“花匠種的。”
萬弦兒澆好了最后一株花,抬頭看向他:“那這個花匠可以解雇了,這么沒用,連深淺都控制不好。”
蕭煊只覺郁悶:“真的這么差嗎?”
他明明確定了每一株都差不多的深淺,怎么可能沒有控制住?難道是同時太淺了或者同時太深了?
萬弦兒看他一副苦惱的樣子,噗嗤笑起來:“我套你話呢!真不知道你這所向披靡的戰績是怎么來的,這么容易就被我套出話。”
“那是因為在你的面前我不需要什么戰術,只需要保持我這個人就行了。”蕭煊將她抱入懷中。
萬弦兒用手肘抵了抵他的腰:“快松開,我手里還有東西,也不怕把我衣服弄濕了。”
蕭煊把她手里的東西搶過扔進水桶里:“我們去那邊說說話。”
梓靈背過身去:“奴婢什么也沒有看見。將軍和小姐只管好好說話。奴婢會在這里把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