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陳驍說，盛硭回來是念研究生的，念完之后具體工作方向未定。
但是依現在醉氧的病情，她可能會繼續寫作吧。
戚殷敲鍵盤的手指頓了頓，蜷縮起來看向窗外瓢潑大雨，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一下下敲到心頭。
戚殷想，《霧里》中的女主角盛時桉暗淡離場，但是盛硭不會。
盛時桉終身活在遺憾中，盛硭只會事事如意。
因為盛時桉只有自己一個人，而盛硭有他。
像是在自我安撫，不管盛硭怎么樣，他都會陪在她身邊。
——
次日，老班一早就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來找盛硭。
戚殷去開的門，以為是來送衣服的跑腿。
老班看著他的時候，眼神直接變了，跟以往看好學生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戚殷揉揉額角，對老班解釋：“昨天晚上雨大，我就沒走。”
老班擠開他，換了鞋子往廚房走，路過客廳看到擦的發亮的茶幾，以及空蕩蕩的垃圾桶，她默不作聲往廚房走。
廚房鍋里燉的米粥，蒸籠層放了幾個歐包。
老班打開冰箱，看著里面滿滿的食材，她回頭看著跟在后面的戚殷，“都是你做的？”
語氣說不上多好，但是臉色比剛進門的時候好很多。
戚殷點頭，輕輕笑，“嗯嗯。”
“盛硭平日里不吃早飯，我想著煮點健康的食物。”
可這話聽到老班耳朵里，味道就變了。
“什么不吃，她是一覺睡醒就大中午了。”
戚殷哭笑不得，“怎么會呢。”
老班對于這個侄女是異常了解，她那生活習性標準的嬌氣大小姐，沒幾個人受得了。
“別站著了，坐那兒。我把包子熱熱。”老班說著下手要去做早飯。
戚殷攔住她，“我來。老班你上樓去看看盛硭醒沒醒。”
“那行。”
老班去喊盛硭的時候，后者正坐在床上發呆，眼底青黑浮現，眸子呆愣。
“芒芒？喲，今天醒那么早？”老班輕輕敲了兩下，沒人應就進來了。
看著盛硭發懵的模樣笑呵呵的過去，盛硭微微轉頭，看到姑姑來了，癟著嘴撒嬌，“姑姑……”
“小乖，一夜沒睡？”
“做噩夢了。渾渾噩噩的。”記不清楚做了什么，只覺得很疲憊。
盛硭半瞇著眼睛靠在姑姑懷里，慢悠悠的打著哈欠，“胳膊也疼。”
“這胳膊怎么了？”
盛硭比劃著說了前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老班聽完眉頭皺著，輕輕握著盛硭的手指，眼神狠厲：“戚殷個廢物。”
她雖然一直喜歡盛硭和戚殷這一對，但是也只維持在喜歡，盛硭受到一點兒傷害她都不會樂意。
嬌寵了二十多年的小姑娘，一跟著他就受委屈？
不可能的，說什么也不可能。
“乖乖，等會兒讓你大哥寄點祛疤痕的藥，可不能留疤。先起來吃點東西再繼續補覺。”
盛硭慢吞吞的點頭，去刷牙洗臉。
少女因為睡眠不足，整個人都病怏怏的，連早餐也只是淺嘗幾口。
兩人擔憂的看著她，盛硭只是托著臉打哈欠，盯著碗里滿滿的一碗粥頗有些苦惱。
在兩人結束用餐后，盛硭把筷子一放，“我先回去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上樓。
“這孩子……”老班嘀咕一句，忽然回頭看向戚殷。
“等會兒聊聊，關于芒芒的。”她語氣嚴肅，一看就是沒什么好事兒。
戚殷估摸著是關于盛硭受傷的事情，他點頭，神色平平淡淡。
老班走的時候是面帶微笑，上樓看了一眼寶貝侄女，見睡得呼呼的樣子，忍不住掐著了一下。
后者瞇著眼被她吵醒，嘟囔一句又繼續睡去。
老班笑著。
這丫頭，沒心沒肺的。
——
夏季多雨，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半日晴半日雨，戚殷一天三頓準時來送飯，顯得她過于雞肋。
盛硭死要面子，每隔一兩天就跑到老班家里蹭飯。
當然，時間久了就會惹人不開心。
盛硭大小姐脾氣，嬌氣的不行，自然有人看不上眼。
盛硭想著小侄女喜歡甜品，就買了一堆奶酪棒和各種奶制蛋糕。
車還在戚殷那邊，她就叫車過去的。
爺爺只有爸爸和姑姑兩個孩子，姑姑跟著爺爺的步伐成為教師，而爸爸從商經營。
兩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工作家庭。
爸爸早年工作失意，是姑姑拿出很多年的積蓄來幫爸爸，那時候姑姑還是單身。
后來結婚，爸爸送了房子車子給姑姑陪嫁，所以姑姑這些年過的一直很好。
盛硭打著遮陽傘走進老舊的小區，路邊的野草叢生，路燈掉漆螺絲生銹，大理石的灰黑色噴泉池已經干涸。
盛硭去的時候姑姑不在家，表嫂帶著兩個孩子。
大的是女兒兩歲，小的是個男孩兒也才幾個月。
丫頭比較乖，不愛哭。
盛硭拿著奶酪棒哄她，“叫姑姑，都給你哦。”
丫頭咧嘴笑，搖著她的手指奶氣的喊姑姑。
表嫂伍菲抱著小兒子輕輕搖著，想把他哄睡著自己去做些家務。
盛硭想去抱小孩，“表嫂我抱抱……”
她話沒說完，伍菲就側開身子，嘴里哼著兒歌，她眼神也不給盛硭一個。
盛硭眼神一撇，把手收回來，“不給我抱抱嘛？”
她眼神可憐巴巴的，伍菲見況笑了笑，“小孩子不懂事，等會兒拉到你身上就不好了。而且芒芒你還小，這抱孩子得有手法。”
盛硭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她低頭抱著丫頭，“瑤瑤，姑姑對你好不好呀？”
“好好！”丫頭笑嘻嘻，露出小奶牙。
盛硭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小丫頭乖乖。”
伍菲把孩子哄睡著就去廚房做飯，中午老班要回來吃午飯。
天熱，盛硭想吃點冰的，看伍菲在廚房忙，跟她說了一聲就帶著孩子出去了。
“媽媽說，姑姑壞。”盛硭買了兩個冰淇淋，還想著買些帶回去。
瑤瑤舔著冰淇淋的尖尖，她擦掉鼻子上的汗水。
盛硭面色直接拉下來，牽著瑤瑤的手往回走，她聲音輕輕的：“姑姑不壞。姑姑還給瑤瑤買好吃的。”
瑤瑤點點頭，又搖頭，“媽媽說，姑姑會搶瑤瑤的好吃，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