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說那個新律？”

左蕾沒有想到弦一把自己說過的那些全都記下來了，而且真的就敢打那東西的主意。

新王在血色谷建立這個制度，無非是想要造成犯罪之人的內耗，從而徹底瓦解這個地方。

但是隨著時代的更迭，新律儼然已經成為了擺設，那些高掛在新律之上的名字反而成了在血色谷內地位的象征，完全失去了懸賞的作用，因為底層的人是沒有膽量也沒有能力去獵殺他們的。

新律建立的初衷也徹底失去了意義。

也就只在那個懸賞榜的底層還存在一些低段位的人會被獵殺的現象而已。

大部分血色谷的人會以登上新律而自豪。

……

“你晉升到綠袍境界需要多少盧恩？”

弦一不假思索地問道。

“……兩千？兩千五左右吧。”左蕾掐著手指計算道。

這種天文數字她根本想都不敢想。

用盧恩來修煉這種行為只有王朝內那些地位顯赫的貴族才做得出來，其他人根本沒有這種魄力也沒有這種財力。

“那就去看看新律上哪些人值這個價錢吧。”

弦一點點頭。

他現在很迫切地需要把自己身上的黑影詛咒徹底抹去。

因為疼痛感會影響他的實力。

詛咒痛楚存在的情況下，他根本無法發揮出全部戰力，即使左蕾已經幫他承接走了一半的痛楚，但弦一現在還是無法徹底發揮余火境界的全部戰力。

這讓他心里很沒有底氣。

他急需恢復全盛狀態。

“走，去找找那個新律的懸賞榜在什么地方。”

……

…

血色谷的街頭，行人往來并不算多。

但可以看得出，這里已經形成一片特殊的居民區，所有人都是罪人，所有人都背負著罪痕，但相對于血色谷而言，他們就是正常普通人，大家都沒有區別。

很多人已經在此定居多年，他們為了躲避裁決殿的清算，一輩子只能在這里度過。

街頭上有商鋪、有攤販，一切看起來似乎就和王朝內的普通城池是一樣的。

不同的是，在王朝境內看不到這么多明目張膽的特殊行業，比如賭場，比如致幻的魔法藥物，還有很狂野的**行業。

那些在王朝境內的地下產業，在這里變成了最普通的街頭店鋪。

臟亂的城道上可以看到隨處有暴力行為在發生。

比如被人躲了雙手從賭場里丟出來的賭鬼。

或者躺在路上口吐白沫的藥癮者。

……

大概是左蕾注意到自己這身特殊裝扮走到哪里都會引來敵意，以前孤身一人行動沒有這種意識，現在她很害怕自己給弦一添麻煩，所以換了一套很普通的衣服，還很聰明地盤起頭發，把自己的臉蛋弄臟了一些，扮成了一個臟兮兮的假小子模樣。

這樣看起來他們倆與血色谷的風格總算是貼近了不少。

唯一的問題就是路過那些特殊的樓宇的時候，那些衣著暴露的風塵女子會主動把妖嬈的身段貼上來引誘他們二人進去消費。

好幾次都是弦一把她從眾多酥胸香肩的環繞中撈了出來，不然她就真的被那些女人擁進去了。

左蕾的成長歷程里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而且越是因為看不見，她就越發地緊張慌亂。

就好像那些嬌笑著的姐姐們要把她抓去吃了一樣。

“感覺怎么樣？”弦一看了一眼身旁的這條跟屁蟲。

“你說啥？”左蕾楞了一下。

“被那些女人擠在中間的感覺啊。”弦一淡定地說道。

他只是隨口調侃一句。

萬萬沒想到的是，之前還被嚇得一言不發的左蕾口中冷不丁蹦出來一句：

“很軟。”

這回輪到弦一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

倆人很順利地穿過半片街區。

穿過街區的迷霧，弦一總算可以看清先前被掩蓋住的一片高聳建筑群。

這里就像是他記憶中某些發達城區和貧民窟分界線一樣。

前方是巍峨的城堡，后方是一片污穢嘈雜的底層街區。

而攔在這條分界線上的是一座類似祭壇一樣的巨大建筑，建筑本體像是一座塔，但它是實心的，上面鑲嵌著無數光色各異的天然照明石。

石塔本體漆黑如鐵。

四周圍還有很多祭拜的貢品，有些已經腐爛發臭了。

甚至，石塔上還可以看到一些被固定上去的活垢。

這些活垢肢體被長劍貫穿，釘在石塔上，就不知道這算不算也是某種特殊儀式的一部分了。

……

而石塔的上半部分，就印刻著一些特殊的符號文字。

弦一掃了一眼，就大致能夠確定，這便是左蕾口中所說的新王建立的懸賞新律了。

因為每一個符號文字所代表的都是一個名字，而且那個名字后面還有一個相對應的圓形圖騰。

圖騰內部形態各異，大概是類似于懸賞金額之類的意思。

只不過，以弦一的知識儲備，暫時來說他就讀不懂這些圖騰所代表的是什么了。

“好冰冷的氣息，但是又好像有一點點賜福殿的味道。”

左蕾脫口而出。

她因為雙目失明，往往能夠注意到常人難以察覺的一些細節。

或許是因為新律和賜福殿都出自新王之手，所以兩者之間有著類似的氣息吧。

弦一反正是沒什么感覺，畢竟他不受賜福。

“你看到什么了嗎？”左蕾對弦一詢問道。

弦一仰起頭：

“最上面那一段被迷霧遮蓋住了，有三個名字被遮蓋住了，排到第四的是……尊腐者，應該就是之前在入口聽到的那個什么尊腐大人了吧，后面還有……瑟利亞魔使……混種者……”

都是一些聽都沒聽過的名字，但是光憑名字就能夠感覺出來，這里頭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這些人都是在王朝內犯下重罪的人，每一個都是大名鼎鼎的魔頭。”

相比于弦一的無知者無畏，左蕾就不同了。

她聽說過這些名字的傳聞。

關于他們的事跡，王朝境內有無數個駭人聽聞的故事，通常來說對左蕾而言這些名字都只停留在書籍和故事之中，從未想象過自己有一天會與這些人同出于一座封閉的山谷之內。

一時間就有寒意涌上心頭。

“光聽名字就把你嚇成這樣嗎？”

弦一瞥了左蕾一眼。

后者很認真地點點頭，絲毫沒有覺得丟面子。

“跟后面街區里那些衣服布料很少的姐姐比起來呢？”

“這怎么比嘛……”

……

石塔四周圍的人并不算少。

不過，因為弦一和左蕾躲在了陰暗的角落里，所以沒什么人注意到他們倆的存在。

但總有那么幾個熟悉的面孔好死不死地能巧遇到。

……

“怎么又是他。”

“怎么又是她。”

同樣的一句話，在弦一和遠處的帷帽女人口中同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