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呂西安所料，這群護士確實是往里面的大房間去了，呂西安前兩天去看過，那是一間會議室。

這會兒走廊上人不少，有幾個穿著深色西裝的人在會議室附近小范圍徘徊，一看就不是研究所內部人員，還有些人看起來也不像是患者，這些人穿著也很正式，但卻不統一，看樣子也是外來人員。

呂西安默默地觀察著這些人，到了會議室門口，他假裝蹲下身系鞋帶，趁著護士們開門進去的空檔，他瞥見了里面的幾個人，男女都有，無一不正襟危坐，表情嚴肅。

“波瓦城的情況已經穩定了，現在應該把精力轉移到其他的地方，這才附和上面的意圖。”

“可是最近出現的幾起事件，說明原來的方案還不算完善，而且我們這邊也在想辦法改進。”

“也許沒有百分之百完善的方案，現在已經很完美了！”

“不，不，波瓦城是試點也是縮影，如果現在就這么馬馬虎虎地得出結論，將來的情況無法想象！”

“可是當時我們的約定就是這樣的，事情進展到現在，你們也該正常履行承諾才對，聯邦政府也是默認的！”

“嚴謹、扎實、實事求是，一直是利坦所秉承的的科學態度，這是格雷戈里前輩在多年以前建立它的時候就強調的！”

“呵！格雷戈里前輩？各位就不要再拿你們杜撰的這位先賢來蒙我們了……”

“……”

一直到門關上，呂西安才直起身來，慢慢移步向前。

雖然只聽到幾句，但聽起來里面的談話氛圍不算很融洽，尤其在門關上之前，那位身材高大的女人說話態度明顯不友好，呂西安暗暗猜想，如果以這個趨勢下去，里面很有可能會吵起來。

可話說回來，他們究竟是因為什么發生爭執呢？

談話中涉及了“上面的人”，“波瓦城”，“格雷戈里”，“杜撰的先賢”，這些詞連起來，呂西安隱約覺得他好像發現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而且他直覺應該跟治愈者的出現有關，但是細想卻沒有頭緒。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腦中的系統始終在提醒他“有偽裝者在17米內”，在聽到里面那些話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關于偽裝者的描述，系統曾經說過，偽裝者大多身居要職，他突然靈光一閃：難道會議室里正在吵架的人中有一名偽裝者？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

會議室處于二樓的中段位置，呂西安回頭看了一下，距離電梯間9.7米，他決定再往前走點，并且一點點地在心里計數著位移量。

在距離電梯間17米時，系統提示依舊規律的響起，呂西安有些激動，“這意味著什么？”他在心里盤算著，“根據在三樓的電梯間時的系統提示推斷，此時的位置可以排除了，并且目標就在這兩地之間！”

呂西安心跳得很快，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他再次回頭看一下那間會議室，繼續向前走，在距離會議室16.5米時，他原地站著等了一會兒，因為他已經超過四、五秒鐘沒有聽到提示音了。

他一直站在這里等了二十秒，系統一直安安靜靜，他轉身往回走了一小步，35公分，又一小步，30公分，……直到距離會議室14.3米時，提示音再次響起。

呂西安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他推斷，會議室里此時大概率有一名偽裝者。

可是要怎么才能具體到個人呢？

從剛剛會議室里開門的一角，他并沒有看見那天晚上的四人之一，只看見了馬歇爾的半邊側臉，其他人他都不認識，后來聽見說話的幾個人中也沒有熟悉的聲音。

這樣的話，光是知道了此時那里就有偽裝者，也沒辦法去看都有哪些人，更不用說去確認具體誰才是偽裝者。

呂西安僵在原地，任憑系統提示音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里響起，眼見著那三名俊俏的小護士已經又從里面出來，他心生一計。

他快步跑過去，跟其中一位看上去好說話的護士搭訕道：“你好！”

對方禮貌回應：“你好？有什么可以幫你嗎？”

呂西安露出溫和的笑，他有兩排整潔的白牙，媽媽和姐姐都說過沒有人會拒絕他的笑容，這句話他一直記在心里，并深信不疑，因此他一向對自己的笑容有自信。

“我想問一下，這里的員工都要住在生活區里嗎？我下周就要入職了，想先了解一下。”

“并不是，生活區房間需要申請，而且因為利坦的人越來越多，生活區里的房間已經不夠用了，如果你想申請，就得去行政區里問問，別的我也不清楚。”

呂西安眼睛看著對方說話，但主要精力還是放在會議室門口，他本想聽到點什么，可惜，這里的所有門都非常隔音，根本聽不到里面說的什么。

見那護士回答完馬上要離開，他又沒話找話問道：“嗯，另外我還想問一下洛里醫生在哪里？”

沒想到對方簡單回道：“抱歉，我們不能透露醫生的行蹤，另外，我其實也不知道這些，還有什么想問的，你可以去行政區去問海倫，她負責解答相關疑問。”

對方的回答，他聽明白了，接下去他到是不知道該怎么接了，只能說了句：“謝謝！”后看著對方傻笑。

這種行為對于治愈者來說也許什么都不算，可他自己其實挺別扭的，因為他覺得從前只有癡漢才會看著漂亮女人露出這種笑容。

“不用謝！”對方說完，轉身小跑著追趕另外兩名同伴去了。

呂西安看著會議室門口，正在想怎么才能繼續留在這里而不引起懷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在這里干嘛？”

呂西安一哆嗦，猛一回頭，“艾瑞克！你怎么來了？”

“當然是因為工作，你來這里做什么？”

呂西安摸摸鼻子，回道：“散步走到這兒了！”

他其實有點怕艾瑞克抓著話題不放，好在對方也沒再糾纏，也可能有要事在身，沒說什么就錯身離開了，離開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呂西安看著艾瑞克徑直向前，竟然直接進了會議室？

他急忙上前兩步，企圖再看一下里面的情形，可艾瑞克動作很快，門只開了一個小縫，只容自身進去，隨后便關上了門，呂西安這次什么也沒看到，一時有些氣悶。

不過這回他終于有個合適的理由等在門口了——在等他的主治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