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校園里,消息總是像長了翅膀一般飛速傳播。這不,孟均力保葉瑾瑜,為了她沖冠一怒,把初三的潘興賢狠狠揍了一頓的事兒,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學校的角角落落。一時間,這成了同學們課間熱議的焦點話題,每個人都在交頭接耳,興奮地談論著這一勁爆事件。
等到下午上學的時候,整個學校的氛圍都因為這件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葉瑾瑜走在校園里,明顯感覺到周圍人的態度與以往大不相同。
那些平日里總愛招惹是非,試圖在她面前找存在感的人,此刻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再有任何輕舉妄動。他們只敢遠遠地投來異樣的目光,卻再也沒人敢靠近她,更別說像以前那樣故意挑釁了。
葉瑾瑜自然也聽到了那些沸沸揚揚的風言風語,但她只是神色平靜,沒有做出任何解釋。在她看來,這些無端的議論不過是校園生活中的一陣喧囂,無需過多理會。
而她的同桌羅敏,之前就仗著和潘興賢的關系,時常對葉瑾瑜冷嘲熱諷。羅敏和潘興賢小學的時候就已經認識,潘興賢和她表弟潘承俊還是堂兄弟。羅敏把葉瑾瑜與她對罵還踢了潘承俊一腳的事情告訴了潘興賢,潘興賢當即拍著胸脯表示,一定會為她出頭,好好教訓葉瑾瑜。
可誰能想到,葉瑾瑜不知何時竟然搭上了孟均這條“大船”。孟均在學校里可不是一般的角色,他的勢力和威望讓不少人都忌憚三分。如今有孟均護著葉瑾瑜,潘興賢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自認倒霉,拿葉瑾瑜無可奈何了。
羅敏心里雖然依舊不痛快,但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只能趁著葉瑾瑜不注意的時候,小聲地陰陽怪氣幾句,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明目張膽地招惹她了。
放學回家吃完飯洗完澡,躺在床上,想著怎么樣才能搞到第一桶金,用于接下來炒股炒幣的本金,想想一會一會還要去上晚自習,就嘆了一口氣,想合法的快速搞到一大筆錢太難了。
突然間房門被猛地推開,就像前世無數個清晨那樣,被推門而入的母親如暴風雨般的咒罵聲。仿佛只要生活中任何一件事,沒有按照她預設的軌跡運行,我便會瞬間成為她怒火的發泄對象。
就拿吃飯這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來說,她總能挑出各種毛病。“吃飯那么慢干什么?像個蝸牛似的,磨蹭磨蹭,這飯都要涼透了!”她一邊說著,一邊嫌棄地看著我,眼神里滿是不耐煩。
緊接著,她又將目光投向桌面,皺著眉頭大聲呵斥道:“看你吃的,怎么桌子都弄得這么臟啊?你到底怎么弄的?下巴是有個洞會漏東西嗎?”那尖銳的聲音,如同針一般,直直地刺進我的心里。
我實在不明白,她每天究竟為何會積攢那么多的脾氣,仿佛我所做的一切,在她眼中都充滿了過錯。為了能讓她少些怒火,我總是小心翼翼,盡量不去招惹她生氣。可即便如此,她依舊能從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里,找到對我不滿的理由。
今天,又是這樣的一天。僅僅因為放學我沒有把書包背回家,她便像被點燃了導火索一般,怒氣沖沖地沖進我的房間,對著我劈頭蓋臉地破口大罵。那一刻,她的臉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
“你怎么連個書包都不知道背回來?你一天天腦子都在想什么?這么點小事都做不好,以后還能有什么出息?”她的話語如同一連串的炮彈,向我無情地襲來。
如今,我漸漸明白,她或許并非真的是因為這些具體的事情而生氣,她只是內心積攢了太多莫名的情緒,需要一個發泄口,而我,不幸成為了那個被選中的對象。
她似乎就是想發脾氣,無論我怎么做,都難以滿足她,都無法避免成為她怒火下的犧牲品。
如果是前世,我應該會像她解釋,一會晚自習還要背過去,回家沒多久又要去學校了,晚自習下課再背回來之類的話,最終迎來更大的謾罵,無外乎居然敢頂嘴,她說一句我頂十句,她都是為我好之類的。
這一世,葉瑾瑜對于母親祝秋英的謾罵,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不搭理她,雖然不搭理她,她會更加生氣,她自有一套邏輯。
解釋就是頂嘴,沉默就是甩臉子,不說話就是賭氣!
父親葉新平也聽到了這動靜,趕忙過來勸解,葉瑾瑜都已經不想看到這一幕了,她覺得爸爸和媽媽離婚說不定還過得更好。
葉瑾瑜不再管母親的謾罵,平淡的說了句“爸媽,我去上晚自習了!”就拿起鑰匙走了出去,隔著大門還能聽到爸爸嘆了口氣問母親為什么要無緣無故的老是罵孩子。
晚自習的時候,葉瑾瑜看似在看書,實則心都已經飛到九霄云外了,她現在想到了兩個賺到第一通金的方法,明天就可以找機會去試試了。
回到家父母已經熄燈睡覺了,葉瑾瑜洗漱后躺在床上。
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世界仿佛都陷入了沉睡,而葉瑾瑜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與母親那激烈爭吵的畫面,思緒也如亂麻般糾結。重生之后,才驚覺,原來過往那些令我痛苦不堪的經歷,很大一部分竟都源于母親。
還記得初中時,老師對我的態度格外嚴厲。同樣的錯誤,其他同學或許只是被輕輕提點,而我卻要承受嚴苛的懲罰。那種被針對的委屈感如影隨形,我滿心苦楚地向母親傾訴,渴望從她那里得到理解與安慰。
然而,她卻只是淡淡地說我想多了。自幼便是母親負責管教我,在我心中,對她有著一種本能的敬畏與順從,所以即便滿心委屈,當時的我也不敢有絲毫異議。就這樣,我默默咽下所有的苦澀,熬過了初中歲月。
直到后來一次偶然的機會,我才如夢初醒。原來老師那般對待我,竟是母親默許的。她竟要求老師隨意羞辱我,只為了讓我“長長記性”。當高中時我再次向母親提及此事,她的說法和態度卻與之前截然不同。
她滿臉無辜地說道:“我都是為了你好,我也不知道她會做得那么過分啊。你怎么不早點跟我說呢,這樣我就可以跟老師說別那樣對你了。”
可事實上,同樣的話,我之前不知說過多少回,她卻從未真正放在心上。這深深刺痛我的,與其說是老師的行為,倒不如說是母親那如背刺般的做法。
在學習這件事上,明明存在著許多更好的引導方式,她卻偏偏選擇了這種只需動動嘴皮,看似最為簡單,實則卻是最無效、最傷我自尊,也最令孩子難過的方法。
小學時,我在老家讀書,是爺爺奶奶將我帶大。母親覺得姑姑家的表弟身為外孫都能在爺爺奶奶家生活,那我作為孫女,自然更應該由爺爺奶奶照顧。不顧父親的強烈反對,她毅然決然地把我送回了老家。
她給出了諸多理由,比如老家學費便宜之類的,卻絲毫沒有考慮到老家教育條件的落后。表弟在爺爺奶奶家吃完飯便會回家,而且姑姑還經常帶著禮品看望老人,幫忙收拾家務,可母親呢,對我的生活卻不管不顧。
直到初中,我需要到縣城上學,母親才把我接過去。期間父親多次反駁,卻總是被母親以離婚相要挾,最終無奈妥協。
母親給我請了一位大齡男家教,每次上課,那老師總是有凳子不坐,非要環抱著我講題,還湊得極近,嘴里的口臭讓我倍感不適。我懇請母親給我換一位女老師,可她卻斥責我不要找那么多借口,說花了那么多錢請老師,我就該好好補課,才對得起她的付出。甚至還說出“強奸誰也不會強奸你的,放心吧”這樣讓人心寒的話。
小學時,我在村里的學校讀書,成績一直穩居全班前三。然而來到縣城讀初中后,這樣的成績便顯得不再突出。好在父親托親戚走關系,憑借我小學全年級前三的名次,我得以分到縣城最好的初中。
但這所學校沒有住宿,只能走讀,而家離學校又遠。家里僅有一輛摩托車,母親平時騎著它,卻既不愿意早起送我上學,也不舍得給我錢坐車。后來父親實在看不下去,給我買了一輛自行車,為此母親嘮叨了半年,翻來覆去都是說浪費錢之類的話。
到了高中,我住宿便不需要自行車了,可母親還會念叨,說我連堅持走路去上學這點苦都受不了,還總拿她小時候翻山越嶺去上學的經歷來教訓我。
父親中午下班只有兩個小時,卻還得急匆匆趕回家給我煮飯吃。而母親呢,根本不回來,就在上班的地方吃飯。我心疼父親來回奔波辛苦,便和母親商量,希望她能給我些錢,讓我自己買飯吃,可她卻堅決不同意。
好說歹說,她依舊不為所動。無奈之下,我只好自己學著做飯,家里有什么食材就煮什么,大多時候都是水煮雞蛋面或者雞蛋炒面。
父親心疼我,會買菜留給我中午吃,母親卻又罵父親買太多菜,浪費錢。
初中的時候隨機分班時被分到了差班。課堂上,老師在講臺上講課,下面的同學卻肆意打鬧,老師也不管不顧,教室后面幾排還坐著幾個混混。
直道初三的時候組織開家長會,父親去開家長會后,覺得這樣的學習環境實在不行,便想走關系把我調到好一點的班級。他為此忙上忙下,還安排了轉班考試。父親叫母親一起去喝茶,借此走動關系,母親卻不耐煩地說:“你的關系我又不認識,你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干嘛這么麻煩,我就不去了。”
后來父親告訴我可以去新班級上課了,我滿心歡喜,以為自己通過了考試。直到有一天凌晨三點多,我罕見地醒來上廁所,無意間聽到父母在房間里說話。我這才知道,其實我并沒有通過考試。
父親為了不讓我傷心,為了安慰我,不想讓我喪失信心,才一直瞞著我。他實在是太希望我能有個好的學習環境了,即便家里經濟壓力巨大,要贍養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還要還貸款,僅靠他一個人的工資負擔全家開銷,可為了我的前途,他還是決定多交些錢,一定要讓我換班。
他在母親面前低聲下氣,好說歹說,商量著拿出母親工資的一部分來交這個換班的人情費。母親卻不以為然地說:“能學習的人到哪學習成績都會好,你就敢保證換班你女兒學習成績就能提高?都給她找了補課老師了,這筆錢都夠她補習一暑假了。”
父親為了我,下班后又去接私活,做裝修水電的工作。那一刻,我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好好讀書,報答父親的付出。
而母親的話,卻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心中的希望,讓我失望至極。出于逃避的心理,我沒有再聽下去。
好在最后,我還是成功換班了。新班級的學習氛圍很好,只是同學們都有些“凡爾賽”,每次出成績,考得很高分,卻還都說“天吶,我考得好低”,甚至有些女同學還會哭,等著老師上課安慰激勵。
但他們的成功卻極大地刺激了我,我每天睡前都會背誦周報英語短語,付出的努力終于有了回報,各方面成績提高得很快。原本只能考四百多分,初三第二學期時就沖上了五百多分,我滿心憧憬,想要考去市里的高中,可一模成績出來,我還差二十多分。
母親得知后,堅決不同意我去沖刺,要求我退而求其次,選擇更穩妥的學校。甚至為此鬧到了班主任辦公室。老師耐心地勸說道:“還有幾個月的時間,要相信孩子,讓她可以沖一下。”
母親卻依舊不依不饒,不停地打擊我:“人是有極限的,這個節骨眼老師肯定是鼓勵你的,你都努力學習了那么久,提高的空間不多了。你以為剩下那幾個月就能提高二十幾分嗎?瓶頸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嗎?要是真那么容易,那些學習好的比你厲害的不都考滿分了。”
最后,她甚至還口出狂言:“如果我能考上市一中,我就叫她媽,不是她叫我媽。”母親總是這樣,無時無刻不在打壓我。
我一直都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后來,果然如她所料,我差了五六分達到錄取分數線。雖說在當時那個年代,管理不是特別嚴格,可以通過買分或者出擇校費去借讀。父親問我愿不愿意,我滿心期待地說:“如果家里能支持,我肯定愿意啊。”(只是那個時候,對于這種買分和借讀的學生,本校學生確實會看不起,還可能會遭到排擠。)
母親見狀,倒是給我做起了思想工作:“擇校費家里倒是出得起,你換個角度想,你現在考上的這個學校是縣里最好的學校,在這個學校當尖子生,而且離家近不用住校,何必跑去那么遠的學校當墊底呢?這個錢省下來,你高中還能去補習或者請輔導老師。”
常言說得好:“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可我的母親,似乎只愛她自己。她賺的錢,全部都花在了自己身上,從來沒有為這個家付出過一分一毫。
就拿我表哥來說,他家的條件其實不如我們家,可表哥卻憑借天賦異稟,被保送211大學。這背后,少不了他父母全力的托舉,為他長遠謀劃,在培養表哥這件事上,傾盡了所有的心力和資源。
母親卻總是拿我和表哥作比較,可表哥的父母會鼓勵孩子,會給孩子分析現狀,引導孩子變得更強。我思來想去,始終都想不明白,母親為什么如此熱衷于打壓我。哪怕我得了獎,她也會不屑地說:“全校那么多人得獎,又不止你一個,有什么好驕傲的,驕傲使人落后。”
葉瑾瑜始終無法入睡,怕一覺醒來又回到了在東南亞的日子,怕重生只是自己做的美夢,懷著這樣子的心情不知不覺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