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王夫人的話,梁煜突然覺得,兩人的死,定會有必然的聯(lián)系,前后只差一天,而且兩人出門的理由,出奇的一致,更重要的是,他們與自家夫人的關(guān)系都不好。而且,不止梁夫人,王夫人剛剛也提到了報應(yīng)二字。究竟是何報應(yīng),竟能讓二人因此喪命?
他思慮一番后,還是決定開口,“不知夫人口中提到的報應(yīng)是什么?”
王夫人一聽報應(yīng)二字,頓時感覺頭疼欲裂,忙喚丫鬟過來。
“真是抱歉,我今日太累了,恕不奉陪,您請自便。”
梁煜也不加強求,只是回了句,“好,夫人,王老爺?shù)氖w,您還是先去認領(lǐng)吧。”
“大人放心,賤婦知道。您如果真想知道報應(yīng),不妨去問問梁夫人。”
“好,多謝王夫人。”
伶韞隨著梁煜出來后,沉默不語,還是梁煜先開的口。
“怎么了,從進府以后,你就一言不發(fā),是想到了什么?”
“大人,你說會不會是梁夫人和王夫人合謀,分別殺了自己的夫君?”
“不會的,她們都有不在場證明。”
“大人,兩日內(nèi)發(fā)生了兩起命案,而我們一點頭緒都沒有,如果還有人喪命該怎么辦啊?”
梁煜看出了伶韞的緊張,他雖未開口,目光里卻全是她的倩影。
他在心中默念:我本就是來保護你的。
“大人,你怎么不說話?”
“誰說我們沒有頭緒的?走吧,想辦法去撬開梁夫人的嘴。”
梁府內(nèi)
二人剛進入,就看見丫鬟小廝們亂作一團,收拾自己的包裹進進出出。
梁夫人剛出來,瞧見二人后并沒有驚訝,只是讓人將他們請進來。
梁煜看著被搬空的房間,隨口問了句,“梁夫人這是打算要走?”
“不錯,我打算帶孩子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怎么?大人要攔我們孤兒寡母的嗎?”
“夫人多慮了,本官也覺得,離開這里,換個心情生活,也許會更好。”
梁夫人卻直接開口,“大人不必拐彎抹角的,有何話想問,但說無妨。”
“好,本官想知道,王夫人口中的報應(yīng)是什么?”
梁夫人的眼神里多了些怨氣,她的思緒回到了五年前。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我家老爺與王老爺每年都會相約去外地采辦需要的絲綢面料,可是那次回來后,他們二人都變了,一次梁士方喝醉了酒,我才知道,他們竟然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下了毒手,并將她拋尸野外。我當時直接脫口而出,他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一定會遭報應(yīng)的。沒想到,五年后,報應(yīng)還真是來了。”
“那王夫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梁士方酒醒后,我兇了他幾句,他直接拿出馬鞭就鞭打我,后來,我去找王夫人哭訴時,說漏了嘴。不過,我們二人約好,對此閉口不提。”
梁煜狐疑地問道,“你確定,五年前的那位女子,死了嗎?”
“當然了,梁士方說他親眼看見的,不會有假。”
“好,本官知道了,今日多謝梁夫人坦言相告。”
出府后,伶韞自語道,“究竟是鬼魂索命?還是有人借此故弄玄虛?”
“也許都不是呢?”
“大人,你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其實,也許答案就在我們身邊,我們定是忽視了什么細節(jié),不過現(xiàn)在敢肯定的是,這兩起案件是同一個兇手,而且都與五年前的那件事有關(guān)系,如果我沒有猜錯,也許這是一場有計劃的復(fù)仇。好了,你也累了,先回驛館吧。”
兩人剛想走,就看見不遠處圍了一群人,嘴里還在叫囂著什么。
梁煜見狀,急忙跑過去一探究竟。等他撥開人群,才發(fā)現(xiàn),那夜的老頭正趴在地上被人打得鼻青臉腫,而眼前的一個公子哥還在踢打著。
“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得罪我?還不趕緊跪下給本公子磕頭認錯。”
伶韞鼻頭一酸,直接跑進去將老人扶起來。
公子哥見來人幫襯,遂叫手下人兩個人一塊打。
梁煜走進人群,眼神凌厲,“住手!”
公子哥見來人亮出令牌,這才夾起尾巴,打算悻悻地離去時,被梁煜叫住。
“這位公子哥,你是不是落下點什么?”
“什……什么?”
“道歉,給這位老人,現(xiàn)在。”
公子哥極不情愿地小聲說了句“對不起”就帶著一幫手下人竄走了。
梁煜同伶韞將老人扶起來,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您沒事吧?”
老人聲音嘶啞,“真是謝謝你們兩位了,老頭子我沒事。”
伶韞望著被打得不成人樣的老頭,心生怒氣。
“剛剛那個到底是誰?為何要打您?”
“那是縣令的公子,他平時就是這樣的,我們都習(xí)慣了。剛剛是草民的錯,若不是草民身上臭烘烘的,怎會惹縣太爺?shù)墓硬豢臁!?/p>
伶韞鼓起腮幫子,惡狠狠地瞪著梁煜。
“大人,這事,您能坐視不理?”
梁煜無奈開口,“怎么管?”
“大人,您不是提刑司嗎?您怎么可以容忍這樣魚肉鄉(xiāng)里的人渣出現(xiàn)?”
“所以呢?”
“當然是革了他老爹的官職,讓他在牢里呆上個把月!”
“好,就當為民除害了。”
老人在一旁開口,“若兩位大人不嫌棄,就去草民家中坐一坐吧。”
伶韞急忙開口,“當然不嫌棄,大人也是心向百姓的好官,想必大人也不會嫌棄的,是吧,大人?”
梁煜悶聲“嗯”了一句。
二人跟著老頭來到他的住處,真是要多寒酸有多寒酸,就算是落魄書生,也不至于混到如此境界。不過屋子雖簡陋,還算整潔。
老頭朝屋里喊了一句,“阿舞,來客人了,趕緊給客人沏茶。”
說話間,屋內(nèi)走出來一位女子,二人驚住,這不是那日不慎被大人撞倒的姑娘。
姑娘走出來后,談吐優(yōu)雅,舉止投足間都流露出大家閨秀的氣質(zhì)。
“民女曉舞,見過兩位大人。”
梁煜將人扶起,“那日,倒是本官唐突了,姑娘可有感覺不舒服?”
“回大人,民女無礙。不過,大人怎么會來?”
伶韞插話,“還不是有人欺負你阿爹?是大人救了你阿爹。”
曉舞這才注意到,阿爹的臉上一塊青一塊紫的,忙扶著阿爹坐下,然后去廚房里拿冷敷的毛巾。
梁煜:“老先生,這位姑娘是?”
王伯看著廚房忙碌的曉舞,語重心長地說道。
“大人,您若不嫌,喚我一聲王伯吧,那是我的閨女,年滿二十有余,名喚曉舞。”
伶韞無意說了句,“您閨女,好像與您一點也不像。”
而這句無心之話,恰好被梁煜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