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皇上來了

這事情我還真的處理不了，我抿了抿嘴，才說道：“可你現在還是顧夫人的身份，我可是管不了的。回頭找皇上說一下吧，你問問他成不成。”

謝春花又哭了起來，臉上的面紗都濕透了，我也不敢多看一眼。

“下一步做什么？”影子問我。看來他這是被我使喚習慣了，都已經自己主動發問了。

“哦，肖大人什么時候回來？我現在很想他。”冷不防聽到我說了這么一句話，影子的眼睛都瞪圓了。

“肖小七，別這么直白好不好？誰不知道你和肖大人關系好，你也不能這樣吧？”

我的老臉一點都不紅，特別嚴肅地說：“我當然想他，因為我需要他回來干活的。”

“哦。”影子這個意味深長的尾音，的確透著了那么一點點不正常。

“現在京畿府的人都布防出去了吧？還有人能用么？”我轉過頭看到陳大人都已經走了進來，他看起來眼袋都很大，估計也是忙得要死。

“基本上沒人了。”陳大人也很是老實，“要不然去找禁軍借幾個人？”

“那就算了，他們的氣場太足，容易暴露。”我搖了搖頭，“是這樣的，我需要幾個人去顧長茂外室家附近走一走，問一問，要比較大眾化的臉，并且顯得比較容易溝通的。”

“為什么？找什么？”陳大人還是挺厲害的，一下子就發現了我話中的目的。

“這個大腳印的人，應該很高，但我不能確定是否很胖。或許，也不胖，只是高一些而已。也許我們找不到人，但至少會找到一些蹤跡。”我又轉向了仵作，“辛苦你也要去找一找。”

總之，現在就是要找大腳印的人，這案子就會有結果了。很明顯，顧長茂的外室三娘出軌了花匠，因為顧長茂經常不在，其他女眷也不會管三娘的行蹤，因此三娘倒是和花匠在外面裝起了夫妻。但現在是，還有一個人與三娘有關系，找到這個人，或許就能夠解開所有的謎題。

事情復雜，也不復雜。

也只能說，謝木全純屬倒霉，好奇害死貓，還是有道理的。他若不是要去看看，也不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肖不修還沒回來，皇上已經派人過來問情況。影子進宮簡略地說了一下情況，皇上就直接把馬茂春派了過來，并且還從自己的親隨侍衛中挑了十個人給我用。都是大眾臉，隱藏在人群中完全就不見了。

但他們找了兩天，只是打聽到的確有這樣一個男人，個子很高，但并不胖。年輕且好看，是顧長茂外室隔壁家的小兒子秦明，但已經半月有余沒有回來過了。家里人說可能是出外做事了。但具體做什么，他們也不知道。

他母親補充了一句說是他比較喜歡醫術，或許也是去找師父了。

“什么師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城門口吹風，影子說肖不修可能今日回來，問我要不要去城門接他。我想想也是可以的，順便在城門口的燒餅攤吃兩個燒餅。因此，當馬茂春過來說得到的線索時，我還是挺高興的，總算又往前推進了一點點。

“東郊有個老中醫，醫術很是高明。這個秦明一直想拜他為師，所以隔三差五常常去找他。”馬茂春看著我的燒餅，咽了咽口水，我立刻就分給他一個。

“事不遲疑，趕緊去看看吧。”

“行，你繼續等肖大人吧，我帶著人過去一趟，應該很快。”馬茂春拿著燒餅直接就塞進了嘴里，很是心滿意足。

“哎，其實我也不是等肖大人啦，只是順道等等，有事情要與他商量一下。”我在背后小聲嘀咕著。這群人都是怎么了？

肖不修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馬茂春也帶著秦明以及那個老中醫回來了。兩路人馬匯聚在門口，肖不修瞅著我問道：“肖小七，你又做了什么？”

“抓人！可能是殺人犯！可能是偷盜者！”我倒是很高興，沒想到還真的剛剛好，不需要等。

“殺了那個荒井里女人？”肖不修的情報系統很是發達，我已經讓他們同步給了肖不修我這邊的所有信息。因此，他也能夠明白目前的狀況。

“走走走，先吃個燒餅，一起聽聽。”我拉著肖不修直接去了京畿府，沒想到皇上也在這里坐著，下面跪著謝春花和謝木全，兩個嬤嬤抱著兩個孩子。當然，最令人驚訝的是，顧長茂和他的外室以及孩子們也都跪在這里，陳大人站在一旁也不敢說話。花匠被揍得鼻青臉腫地橫躺倒在地上喘著氣……京畿府的文書們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

氣氛很是沉重，石捕頭出來迎接我們的時候，結結巴巴地說道：“皇上一早就來了，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然后問了問現在進展的情況。下屬本來說要去找小七大人的，但皇上說不需要，等著就好了。”

如此甚好，本來我還想著我若是把皇上叫來京畿府聽案子，還有點不合規矩。所以才想著等肖不修回來想辦法。現在剛剛好，皇上自己來了。

大家都不說話，都看著我。

肖不修這一次沒有站到皇上身邊去，而是站在我的身邊，還輕輕咳了一聲。我捏了捏他的袖子，心里也是安定的。

“肖小七，事情弄明白了么？”皇上居然站起了身走了過來，我們趕緊給他行禮。“別這么多禮數了，趕緊事情了解，朕很是煩躁。”

“別煩別煩，事情不復雜。要不先吃個燒餅，還是熱乎的。”我把燒餅攤包圓了，路上肖不修都吃了三個燒餅。

“肖小七！”皇上透著那么不高興，“你還有心情吃燒餅！”

“那我站在城門口吹風了一整天，總是要吃飯的嘛。”這個時候，撒嬌最管用。“皇上，您這么辛苦，還是吃一點點東西。然后，我來說一下情況。”

皇上居然真的接過了燒餅咬了一口，驚得一旁的總管陳三也驚訝了一下，差點就要上來奪走。因為皇上不能隨便吃外面的東西，也其實也是規矩。

“我吃了五個，肖大人吃了三個，馬茂春吃了一個，影子吃了一個，真的沒毒。”我特別好心地補充了一句，陳三這才退到了一邊去。

花匠看到被捆進來的秦明，渾身都顫抖起來。秦明看到了花匠也立刻掙扎起來，要跑到花匠身邊，看那個樣子，兩人似乎仇恨很深的樣子。

“你們兩個先別著急，秦明可以先說說你這邊的事情，反正事情都已經這樣了，你要老實交代才好。”我看了一眼秦明，這一臉的枯黃也是挺慘的。

秦明雙眼通紅，跪在了皇上的眼前，痛哭流涕。他先強調的是自己年幼無知，被愛情沖昏了頭腦。我都不禁想吐一口了。

顧長茂的外室之一的三娘，耐不住寂寞，先是勾搭了花匠做了露水夫妻，后來因為沒有被人發現，她又大著膽子去勾引了隔壁家的小兒子。“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種男女之間的關系都很微妙，花匠和秦明也都明顯知道對方的存在，可兩個人也都沒有說破。

不過，三娘卻是已經不喜歡花匠了，因為花匠希望她能夠跟他遠走高飛，到別的地方去過安穩的日子。但三娘居然還有一個顧夫人的美夢，想著憑借自己的姿色，總是能夠得到顧長茂的承認的。

因此，她也是遲遲不肯答應花匠的懇求。但是，當她聽說謝春花即將來京城的時候，忽然就夢醒了。因為她發現自己不僅沒有得到顧長茂的心，也沒有為顧長茂生下一兒半女。最重要的是，她聽說自己之所以被顧長茂寵愛了一段時間，就是因為她在所有妾室之中，身材最像謝春花。

她終于明白自己的位置，也知道此生恐怕都不會擁有“顧夫人”的頭銜。后來一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金銀珠寶全都卷走，和花匠做快樂的日子。

可行動的那一夜，秦明來找她，說自己想去東郊老中醫那里學習，一個月才能回來一次。所以，能不能與她歡好一晚。

三娘哪里還顧得上歡好的事情，著急把所有的金銀珠寶打包扛走。看到秦明來了，心里也是挺高興的，就讓秦明背著這么多貴重物品直接翻墻進了花匠的家里。花匠正在院子里擺弄他的花草，看到這兩個人翻墻進來了，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低聲問發生了什么。

三娘就把事情簡略說了一下，并且說還是要盡快離開這里才好。

這個時候，才聽明白的秦明不高興了，他之所以下定決心去找老中醫學習本事，就想著有朝一日能夠與三娘雙宿雙飛，自己也能夠養活她。

那事情就尷尬了，這三個人似乎不大能一起走的。

花匠率先急了，說什么不可能是個三人行。

秦明也急了，他是年輕氣盛，甚至還直接罵了起來。

三娘更是著急，想趕緊帶著金銀珠寶跑路。在看到根本無法說動這兩個男人的情況下，她直接拿出了一把短匕首，沖這兩個人低吼道：“你們兩個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死給你們看。”

這兩個男人有點慌了，趕緊去搶奪三娘手中的匕首。最為奇葩的一幕出現了，這三個人在搶奪這把匕首的時候，重心忽然偏離，這兩個男人的手疊加在一起，卻直直地刺向了三娘的心口。這力度很大，直接把三娘的心口刺出一個大窟窿，三個人也同時躺倒在地上。

花匠最先反應過來，用自己的衣服去堵三娘身上汩汩冒出的鮮血。秦明也慌張得不行了，一著急居然還把匕首拔了出來。這下子血流的更多了，三娘幾乎是立時斷了氣。

這兩個人一身血污地跪倒在地，哭都哭不出來。

花匠畢竟年紀長一些，反應過來揪住秦明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殺了三娘！”

“我沒有！”秦明點了點頭，但又立刻搖了搖頭。“不行，她沒死，我要帶著她去見我的師父，師父醫術高明，一定能夠救活她的。”

“不行，你不能出去！”花匠低吼道。

但秦明打定了主意，就抱著三娘的尸身站了起來，打算再跳出院墻去。他有身高優勢，花匠還爭不過他。但花匠這個時候也急眼了，若此時秦明一身血的出去，會不會暴露他們殺了三娘的事情？

他拿著匕首直接扎向了秦明，但只扎到了秦明的小腹部。秦明吃痛看了花匠一眼，也沒有搭理他，真的是一使勁，就抱著三娘躍墻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花匠這邊定了定神，知道這事情必然不會就這么了斷，但他要做的是自保。并且，他看到了三娘和秦明遺留在院子里的金銀珠寶，這數量足夠他下輩子也能夠生活的很富足。最終，貪念戰勝了他，他清掃干凈院子，將自己的血衣和金銀細軟分別藏好，并且要安靜下來想想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過了幾日，當他看到謝木全來借宿的時候，那包袱里的一百兩銀票，又忽然起了歪念。讓謝木全做替死鬼，說他殺死了自己的老婆，這樣也可以拿走他的一百兩。誰還會嫌棄錢多呀？

打定主意之后，他就安排了一個局，讓謝木全看到好似有個女人進門，然后再去找了豬血和雞血潑在床上，造成了謝木全夢中殺人的假象。

而另一邊的秦明，還真是對三娘不錯。他趁著夜色，一口氣跑到了郊外紅光寺附近，但因為天色實在過于黑暗，他完全看不清楚道路。磕磕絆絆摔到的時候，摸到了三娘已經冰冷的尸體，才知道這人是真的死了。

這個時候，他自己身上的刀傷也一直冒血，眼瞅著身體和氣息也不成了。后來，他還是狠狠心，把三娘的尸身丟盡了荒井之中，然后跌跌撞撞地去找東郊的老中醫救命。

老中醫對秦明的印象還不錯，也想著可以收他為徒。半夜看到他一身血地敲門，并且昏倒在地，也是嚇了一大跳。整整救了十日，才將人給救了回來。

這個時候的秦明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只能默不作聲地躺在老中醫的家里。老中醫的經驗相當豐富，一看這個狀況就知道出了大事情。但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問緣由，他未必會回答，還有可能殺人滅口。

因此老中醫也小心翼翼的，在秦明清醒之后，就再也不去他養傷的客房。到了飯點兒，也只是讓自己的其他徒弟給他送些飯菜過去。

直到馬茂春帶著人找到了老中醫，他知道，事情終于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