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山海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專心吃起手中煎餅果子。
姜可卿也不再打擾他,轉而翻弄包包,從里面摸出套著哆啦A夢殼子的手機,打開備忘錄功能。
嘟嘟嘟……
嘟嘟嘟嘟……
指尖飛舞,按鍵不斷發出可愛音效。
【今日行程:】
【上午9:00-11:00,帶季宗主熟悉周邊環境】
【上午11:00-12:00,帶季宗主去買衣服和日用品】
【中午12:00-13:00,找個餐廳吃飯,具體去哪兒,看季宗主想吃什么再決定】
【下午……】
“你在做甚?”季山海忽然湊了過去,低頭注視。
姜可卿冷不丁被嚇了一下,嗔怪似的白了他一眼,邊打字邊輕柔道:“規劃今日行程?!?/p>
“……為何都有本座?”
“不然呢?你都說了是我把你召喚過來的,那我不得對你負責呀?”
“……”
好有道理,季山海竟不知如何反駁。
不過說到底那也只是他的猜測,畢竟思慕之力什么的,光是聽著就沒有“陰極神力”強大,想借此破界多少有點離譜。
他純粹是想不出更好的答案才這么說。
奈何,姜可卿這位凡人創世神,好像當真了。
“對了季宗主,你會做飯對吧?”姜可卿忽然偏頭詢問。
“嗯?!奔旧胶|c點頭,“不過本座已許久未沾陽春水,多半生疏了?!?/p>
“沒關系,再生疏也肯定比我強~以后家里的飯菜就由你負責啦?!?/p>
“……”
“嗯?不愿意?”
季山海搖頭,而后立馬反應過來這動作有歧義,便解釋道:“并非不愿,只是……你確定要讓我一個大男人住在你家?”
姜可卿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
片刻,她重新看向手機屏幕,繼續輸入:
【下午17:00之前回家,順便去菜市場買菜,讓季宗主挑】
季山海:“……”
好嘛,這是變相確認啊。
莫非這就是“夢中情郎”的威力?
季山海凝神沉思——換位思考,假如自己幻想的,或者夢中的完美仙子成為了現實,自己會是什么表現?
大概……
罷了,理解萬歲吧。
季山海輕嘆一聲,不再糾結,語氣也和緩了許多:“既如此,本座便不再矯情了,這段時間暫時寄住你家,待熟悉環境,找到新居所,本座便搬出去?!?/p>
“不過,若是在這之前,你發現本座的存在于你而言有不便,你大可直說,本座會提前搬離?!?/p>
姜可卿淺淺一笑:“應該不至于,唯一的麻煩可能就是我的家人,我得想辦法解釋你的由來?!?/p>
“由來?”季山海皺眉。
是了。
這個問題看著小,但仔細想想可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問題。
因為一切脫離普通人認知范疇的事,在他們眼里都是假的,也就是“真話”等于“假話”。
他們不會相信他來自書中,來自另一個世界,除非親眼看見仙法。
可仙法這東西……
總之在沒摸清這個世界的本質前,季山海不打算公然展露。
念頭落下,姜可卿也點擊保存,將手機收好,側身面向他。
“好了,行程規劃完畢,趁著現在離九點還有四十分鐘,我們來編一個善意的謊言吧?!?/p>
季山海擺正神色:“從何處開始?”
“從……”姜可卿歪頭望天,手指放在嘴唇上,思索道:“從你的身世來歷、和咱倆的相識過程開始,我昨晚已經琢磨過一點點了?!?/p>
“說來聽聽?!?/p>
“嗯,我的初步想法是……”
……
偌大的綠茵場上,一男一女兩道身影并肩坐著,竊竊私語。
大部分時候都是女的說,男的聽,似乎女人天生便要細膩許多,考慮更周全。
于是在討……聆聽了十幾分鐘后,男的躺下了。
以手枕頭,閉眼小憩,只偶爾“嗯”、“好”、“可行”、“無異議”。
“你好敷衍!”
姜可卿斜坐在季山海身旁,伸手輕打。
許是春日陽光過于舒坦,季山海整個人懶洋洋的。
別說反抗了,就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喃喃道:“并非敷衍,實乃此間世界本座不熟,自然只能附和?!?/p>
“就你理由多……那就這樣說好了?你回頭可別說錯話,漏了餡兒?!?/p>
“放心?!?/p>
季山海點點下巴。
其實總結下來,這個謊言很簡單,只有三點——
一、他是隔壁貴省人士,剛出生就被拋棄,好在一個善心的道長意外發現并收留了他,將他帶進道觀。
從此以后,他便在荒無人煙的深山老林里生活長大,幾乎與世隔絕,言行舉止如同古人。
二、兩人相識于前年,姜可卿去貴省山區旅游,因為拍照入迷,意外迷了路,闖進深山,從而認識季山海。
三、季山海師父,也就是那個道長幾個月前駕鶴西去了,于是他便準備入世。
可對現世一概不知的他,要怎么入世?
他想到了姜可卿,想到了姜可卿留下的聯系地址,最終找了過來,拜托她幫忙……
總的來說,這謊言稱不上多完美,但也足夠把不明真相的人唬的一愣一愣。
季山海甚至想好了,如果姜可卿的家人死活不信,非要去那個所謂的道觀看看,他就提前過去準備,用術法幻化一座。
真實程度無需擔心。
以他如今修為,別說普通人,哪怕修仙者也鮮有能看破的。
……
微風輕拂,季山海依然閉著眼曬太陽,呼吸悠長。
一旁,姜可卿撅了根草,俯下身來,湊到他面前,用草尖尖小心翼翼地搔他脖子。
時不時還發出幾聲傻笑,看起來蠢里蠢氣。
“……”
季山海無語。
有心制止,想想還是算了,隨她開心吧。
于是姜可卿膽子更大了幾分,開始搔他下巴、嘴唇、面頰,最后甚至盯上了鼻子和耳朵。
但就在她準備對耳朵下手的時候,季山海突然睜眼,屈起中指,給了她一個力道拿捏十分到位的腦瓜崩。
具體體現在有點痛,但是外表不會出現任何異樣。
“??!你干嘛呀?”姜可卿吃痛,用手捂住額頭,一臉幽怨。
四目對視,一上一下。
季山海沉默了會兒,道:“此間世界,可殺人否?”
“當然不可以?!苯汕溥B連搖頭,“殺人后果很嚴重的,你可千萬不要以武犯禁!”
“……既如此,便請你看一場戲罷。”
“誒?什么戲?”
“木偶戲。”
“木偶戲?”
姜可卿怔了怔,順著季山海指引看去。
只見在不遠處的道路上,一輛熟悉的破面包車停在路邊,車旁還有幾個沒穿校服的學生和一個穿著教師制服的男人。
此刻,幾個學生將老師團團圍住,動手推搡,嘴里罵罵咧咧,一副很不友好的樣子。
“表哥?他們這是……”
話音未落,季山海冷哼一聲,兩指并攏,紫茫浮現,隨意地撇了一下。
同一時刻,百米外的紀鵬突然發現距離自己最近的跟班舉起了拳頭,關鍵拳頭對準的還是他!
“你要干什么?”
“你……啊————?。。 ?/p>
鼻血四濺,慘叫不休。
驚起飛鳥一片。
“你要不要玩?”季山海問。
“?。俊?/p>
姜可卿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