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知道這藏寶圖怎么看嗎?”夜未央對著絲帛左歪歪頭,右歪歪頭,“一般藏寶圖不都是有山、河、村莊等圖標的啊,這個藏寶圖畫的全是星星,這怎么看得懂我們要找的寶藏在哪……莫不是在天上吧?”
柳長樂說道:“我在書上看到過,說軍旅在外,有時就是靠星辰來判別方向的。從風水角度來說,天地萬物都是有聯系的,天上的星星跟地上的東西是有對應的。如果我們把藏寶圖上的星星換成它們在地上的對應之物,或許我們就能知道寶藏的位置了。”
“風水!”夜未央眼睛一亮,“你這么說倒啟發了我,有個人肯定看得懂這個星辰圖,我們得先去找他問問路!”
見夜未央有了主意,柳長樂也不再追問。而后夜未央說去縣城置辦一些路上所需物品,讓柳長樂在家里收拾些細軟行禮。
大約一個時辰后,夜未央從城里趕了回來。可他還未入山,便遠遠看見柳府上空濃煙滾滾。
“不好!”夜未央暗罵一聲,“定是昨晚那群人來尋仇了……柳長樂,你可不能出事,千萬不能出事!我立馬來救你!”
夜未央施展輕功登山入林,如一道黑色旋風在山林里穿梭,眨眼間就飛到了柳府正門外一棵茂密的大樹上。他藏于一團樹葉間,俯視柳府觀察敵情,只見此刻的柳府已經被猛烈的大火包裹得嚴嚴實實,熱浪一波又一波的掃向四周,而正門前的青石板空地上卻佇立著一個身形婀娜的白衣人,一動不動,猶如一尊石像。
“那不是柳長樂嗎?”夜未央細看了白衣人的背影,又確定了四周再無他人后就飛身下了大樹,來到了白衣人面前,只見白衣人容貌嬌好,神情堅毅,正是柳長樂。她此刻眼眸底部仿若結著一層厚厚的冰,整個人也由內而外的散發著一股寒氣,冷得讓滾滾的熱浪都不敢靠近。
“你,你怎么……打,打扮成這,這個樣子了……”夜未央再次上下打量了下柳長樂,見她穿的是一身純白色無任何花紋的束腰綁袖勁裝,頭發也去了所有的首飾,只用白布盤束在頭頂,向后留出一根濃密的長馬尾,樸素淡雅,風姿颯爽,說是俊朗,偏帶有幾分柔媚,說是漂亮,卻又有幾許陽剛,讓人雌雄難辨,以致夜未央看得神情恍惚起來,連說話都不利索了,“這,這火,怎,怎么回,回事,我,我還以為你,你出事,事了……”
“既要出走江湖去尋寶,就該有個江湖人的樣子。”柳長樂朝大火燃燒的柳府跪下磕了三個頭,起身后對夜未央說道:“這火是我放的。人都沒了,還留著一個空殼的房子干什么?我們下山走吧!”
看著柳長樂轉身離去的決絕背影,夜未央長嘆了一口氣,對著柳府鞠躬再三后去追柳長樂。
結果柳長樂卻轉身跑了回來,“糟了,有兩樣東西忘記拿出來了!”
“什么東西?”
“兩個木……”柳長樂長嘆一聲,“算了,也沒什么要緊的,我們走吧。”
兩人來到山腳,夜未央把柳長樂帶到一處拴馬的驛站,說道:“我在城里挑了兩匹馬,不是很好,先將就著用吧,等遇到合適的再換。”
他把其中一匹白馬的韁繩遞給柳長樂,自己則一頭跨上了另一匹黑馬的鞍座。
結果卻見柳長樂僵在原地,一臉的踟躕。
夜未央驅馬到柳長樂身旁,問道:“怎么了?”
柳長樂抿抿嘴,抬頭對夜未央說道:“我不會騎馬。”
聽到這話,夜未央使勁憋著不讓自己發笑,不想把臉憋成了豬肝色。
柳長樂看到夜未央的神情,自己也突然臉紅了,說道:“雖說男女授受不親,但在你教會我騎馬前,只能是你載著我了。”
“原來她以為我臉紅是在害羞啊!”夜未央暗自發笑,卻是把手伸向柳長樂,說道:“我這江湖浪子沒有男女之防的觀念,只要你不在乎便好。”
柳長樂看著夜未央伸出的手,咬咬牙,一把握了上去,隨后被夜未央一提,便飛上了馬鞍。
“你抓住鞍頭別亂動啊!”夜未央一手抓住白馬的韁繩,一手從柳長樂的細腰旁伸出勒住黑馬的韁繩,“騎馬其實很簡單,就像這樣牽著韁繩,馬就會乖乖聽話了。等走一段,我把韁繩給你,你試試就明白了。”
柳長樂點點頭,卻是紅著臉說道:“能不能別靠我這么近…………”
夜未央艱難的往后挪挪身子,難堪的說道:“沒,沒辦法,這這馬鞍就這么小……等你學會騎馬了好了……”
柳長樂也只能無奈的認了。她轉移話題問道:“我們接下來去哪?”
“明州許城,找張半仙問藏寶圖怎么看。”夜未央說道:“江湖上就他風水造詣最高,應該能看得懂藏寶圖上畫的什么東西。”
柳長樂第一次跟才認識不到一天的男子靠得這么近,心中很是不自在,便想盡辦法去分散注意力,化解尷尬,“那你跟我說說江湖上的事吧。”
提到這個,夜未央興致頓時高漲起來,一時間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也不知騎了多遠,說了多久,就在他們即將經過一個山谷隘口時,一棵樹倒塌了下來,攔住了兩人去路,還差點讓馬兒受驚發狂。好在夜未央使出內力壓住了馬的狂躁,這才使兩人沒有墜馬。
柳長樂抬頭一看,只見隘口的山坡上站了十來個拿著大刀的漢子,而這斷樹顯然是被他們扔下來的。
夜未央悠悠的說道:“看來我們遇到山賊了。”
這時山坡上一人喊話道:“下面的人聽著,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
柳長樂聽了,從懷里掏出一疊銀票來,把夜未央嚇了跳,“你帶這么多銀票出門!”
柳長樂說道:“路上總有用得著的時候,現在不就可以用它們買路了嗎。”
夜未央笑道:“要是這樣買路,你就是把皇帝的金庫搬來也不夠用。”
山坡的劫匪見了柳長樂手中的銀票,頓時個個樂開了花。要知道能用銀票的人都是非富即貴,他們心想著今日是逮住大魚了。
“你們倆在嘀咕什么,快把銀票都放地上,這樣大爺就放你們一條活路。”
“放我們一條活路?”夜未央指著柳長樂對山匪們笑道:“你可知道她姓什么?”
“我管他姓什么,你們把銀票留下就能活命,否則就是死!”
夜未央說道:“她姓柳!”
山匪卻是罵道:“他娘的,這年頭出進青州的人都說自己姓柳!你說他姓柳,那他身上可有柳三爺的令牌?我們認牌不認人,這是規矩!”
夜未央問柳長樂,“你爹商隊的令牌帶了嗎?”
“令牌?”柳長樂困惑道:“什么令牌?我從未見過這東西啊。”
夜未央無奈的聳聳肩,對山匪們說道:“她說出門急,令牌忘記帶了。”
山匪罵道:“你當老子蠢啊,這么重要的東西都不帶,肯定不是柳家的人。你們再不把銀票放地上,我們可要下去搶了!刀劍無眼,要是傷了你們也怨不得誰。”
說罷他們個個擺出一幅要沖下來的樣子。
“且慢!”夜未央說道:“既然你們不認她的姓,那我告訴你們我的姓吧,我姓夜,夜晚的夜!”
山匪愣了會,又打量了山隘路口前的兩人一番,罵道:“就你還姓夜,那我還姓朱呢,皇帝老兒那個朱!”
“跟聽不懂道理的人就得來點硬的東西,這樣他們才聽得懂。”夜未央嘆氣一聲后摸出了系在腰間的鞭子,隨意的朝攔住他們去路的樹干一抽,只聽砰的一聲,瞬間把水桶粗的樹干抽成了兩斷,開出一條路來。
“駕。”夜未央也不理會那些山匪此刻的驚恐萬分和噤若寒蟬,只是輕輕的夾下馬肚,驅著馬從斷樹中間的路駛入隘口。
而后,柳長樂聽到身后有人齊聲呼喊:“黑虎寨恭送飛影大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