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為一州之地,只城池就有三十多座,城鎮村莊更多。
近半年來,就在這通州地界發生了一件大事,上至道臺巡撫,下至縣令通判,只要入了品級都算,接連兇殺,死了二十多位官員。
如果只是死掉幾個官,這事兒還用不著監校基來管。
查案本是官府的事,就算當地官府查不出來還可以上報六扇門,總會有人去管。
然而,事情怪就怪在,這些官員都是被殺不說,兇手還都是當街殺人,面容都不帶遮掩一下的。
此事件發生過幾起之后,通州地界的官員大多都不敢上街了,可還是有些不信邪的官在,如此才演變成當下這樣的惡性事件,鬧得人心惶惶。
“......販夫走卒,孩童婦女,兇手五花八門,有些兇手已經抓到了,可都不承認自己殺了人,更有些兇手,案發時身在千里之外,根本就沒有殺人條件......”
聽著朱執掌的講述,賈細針不時點頭。
心思轉動中,他卻是想到了縮骨易形術。
如果兇手精通縮骨易形術,那改換樣貌殺人,到也不是不可能。
并不知道賈細針的想法,朱執掌繼續講述案情。
“......因為以上種種,我曾經也以為兇手是同一人。”
話到這里,朱執掌停頓了一下,看了賈細針一眼才接著說道:
“但是,兇手每次殺人使用的術法都不相同,甚至有些時候都不用術法,就一刀把人捅了,或者用繩子將人勒死,根本就不是同一人所為。”
聽到這里,賈細針挑了下眉。
難道兇手是許多修煉過縮骨易形術的人?
這個想法才生出,就被賈細針給否了。
縮骨易形術怎么說也是六品術法,修煉難度極大,除非有觀想圖一類的東西,否則當今世上能找到十個符合修煉條件的人就不錯了,想要普及基本不可能。
針對案情,如果真要有一個勢力擁有這么多修煉了縮骨易形術的人,也不會將他們當殺手來用。
畢竟縮骨易形術不以武斗見長,用它們來殺人,可謂大材小用了。
此時這房間內,就賈細針和朱勇兩個人,在介紹兩人認識之后,陸秋就已經離開了。
聽朱勇把話說完,賈細針心中琢磨了一下,才開口說道:“執掌大人,您有什么線索嗎?”
朱勇搖了搖頭。
要是有線索,他就不必找賈細針了。
事實上,朱勇也是剛接手的案件,他最先找的人也不是賈細針,而是黃煥。
同為執掌,朱勇和黃煥的私人交情不錯,相應的,他對追蹤術也有一定了解。
“這次請你來就是為了確定兇手,現在除了抓到的人和被害官員的尸體,其它什么都沒有,你看怎么辦吧!”
朱勇將難題推給了賈細針。
聽到朱勇的話,賈細針想了一下。
“先看尸體吧,最近死的那個是什么時候?”
只看追蹤術,一般氣息遺留都不會太長,如此賈細針才有這么一問。
......
通州臨安城,這就是此時賈細針所在這座城市的名字。
在確定了方向之后,朱勇就帶著賈細針來到了府衙,一眾尸體除了最早幾具已經安葬的之外,都被朱勇調了過來。
府衙停尸間,一張張案板上放著一個個蓋著白布的尸體。
進門之后,朱勇就帶著賈細針來到一張案板前,伸手掀開了白布。
指著白布下還算新鮮的尸體,朱勇對賈細針說道:“吶,這就是昨天被害的官員,死于烈風術,一招穿心。”
看著躺在案板上的尸體,賈細針踏步來到近前。
伸手一指點在尸體眉心,他就閉上了眼睛。
半響,賈細針睜眼。
“怎么樣?”朱勇趕緊問道。
然而面對朱勇的詢問,賈細針卻皺起了眉頭。
“事情有些古怪。”賈細針暗道,他沒有馬上回答朱勇的問題。
按理來說,一個人被殺,那被殺之人的尸體上總會殘留著殺人者的氣息,通過追蹤術牽引氣息,就能找到兇手。
這種特殊的關聯方式,佛門稱之為因果,道門則叫契機。
此時,賈細針面前這具尸體上就有這樣一道契機,可奇怪的是,這契機不是人為卻又似人為,且還有指向。
這種契機賈細針還是第一次感受到。
心中琢磨了一下,賈細針才看向朱勇。
“殺他那位疑是兇手的人就在這府衙里吧。”
聽到賈細針這肯定的話語,朱勇精神一震。
“對,就在牢房里關著呢,你有線索了?”朱勇頗為熱切的說道。
對此,賈細針只是淡定的點了點頭。
“還請執掌大人帶路,我要見見他。”賈細針拱手說道。
聞言,朱勇目光深沉的注視了賈細針一下,這才開口說道:“跟我來。”
在朱勇的帶領下,兩人一路來到了府衙地牢。
地牢某間牢房內,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被關在這里。
通過欄桿看到站在門外的賈細針和朱勇,本還有些萎靡的婦女一下子就精神起來。
“大人冤枉啊,奴家沒殺過人,求大人放了奴家,嗚嗚嗚.......”
哭號聲瞬間響起,震的賈細針一愣一愣的。
這場面,他還是第一次遇見。
然而,愣過之后,賈細針就認真的打量起哭號之人的臉來。
說是看臉,其實是看契機。
如此半響,賈細針才收回目光。
“果然如此。”賈細針暗道。
面前這還在哭號的婦女,正是賈細針此前感應尸體時獲得的契機指引源頭,如無意外,基本可以認定她就是兇手了。
然而,此前賈細針就感覺指引契機有些怪異,此時見到這婦女,他也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大人,可以打開牢房嗎?”轉頭看著朱勇,賈細針如此說道。
朱勇點了點頭。
“牢頭,過來。”
在朱勇的招手下,不遠處將二人帶進來就等在一邊的牢頭趕忙跑了過來。
“大人,您吩咐。”牢頭點頭哈腰的說道。
“把門打開。”朱勇指著面前的牢房說道。
外面的動靜自然引起了牢內婦女的注意。
在牢頭過來的時候,婦女就停止了哭號,轉而表情有些別扭的小聲抽泣起來。
一旁的賈細針看著婦女前后狀態的轉變,突然他又轉頭看了一眼正在開門的牢頭,眉頭輕挑。
他似乎發現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兒。
“主動?被動?脅迫?”
此時賈細針的心緒有點兒亂。
就在剛剛不經意間,賈細針竟然在婦女小腹處看到了牢頭的氣息,這說明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仔細去看,這婦女雖然年紀大了點兒,身材臃腫了點兒,皮膚黑了點兒,但怎么說也還是個女人。
“真不挑食。”
不知道賈細針的吐槽,牢頭已經打開了牢門。
讓開身位,牢頭拿著鑰匙笑呵呵的彎腰站在一邊。
“大人,我先進去了。”賈細針拱手對朱勇說道。
朱勇點了點頭,賈細針這才進門。
牢房內,看到賈細針進來,婦女馬上就撲了過來。
面對撲來的婦女,賈細針趕忙讓開,這才沒有被她抱住大腿。
“大人我冤枉啊。”婦女再次哭號起來。
“你給我老實點兒。”
這卻是牢頭對婦女的訓斥。
說來也怪,牢頭的話還真管用。
沒抱住賈細針大腿的婦女,停下了想要繼續的動作。
也是這時,賈細針才松了一口氣。
“真險啊。”賈細針暗道。
然而,此時的賈細針卻沒有發現,就在他躲開婦女撲擊的時候,門外朱勇看向他的目光就發生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