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長之前是國家隊拳擊手?”
“而且是第一屆。”孫凱補充道。
鄭尋點點頭,他真是沒想到。
他繼續往下翻照片,有一些打拳訓練的,有一些二人合照,也有不少單人照。
雖是黑白照片,但鄭尋一眼就能認出館長來。
館長那雙冰冷又銳利的眼睛,原來是從年輕時候就這樣了。
年輕時的館長濃眉大眼,雖然看著個頭不高,但相貌非常帥。
鄭尋又繼續往下翻,他居然還看到了館長腰前圍著金腰帶的照片!
“館長之前就是拳王嗎!?”
“沒錯,不過館長并不是國內的拳王,而是東南亞的職業拳王。
那時候國內的拳擊才剛剛起步,那時候我們連從武術中剛發展出來的散打都還沒摸索明白。
可即便是這樣,館長這名第一屆國家隊內的天才拳手,就已經奔赴當時已經在發展職業拳擊的東南亞和RB開始訓練職業比賽,打職業比賽,獲得拳王頭銜了。”
“我的天...”鄭尋繼續翻動著照片,他是真的沒想到館長之前居然有過這么大的成就。
后面的照片里,有很多館長擊倒對手,獲得勝利高舉起手來的照片。
翻過幾頁后,鄭尋看到后面的照片里館長就并不是在戴著拳套揮舞拳頭了,而是已經在指導其他人。
看到他翻到這里之后,孫凱又解釋道。
“只不過當時國內并未引進商業氣息濃厚的職業拳擊,再加上館長已經打過職業拳賽。
在當時的奧林匹克拳擊理事會的認定下,打過職業拳擊比賽的拳手等于已經參加了商業性活動,是不能再繼續來參加奧運拳擊的,所以館長回到國內已經便開始當起了教練。”
鄭尋看著照片上的日期再數到現在,他算出館長教拳擊已經教了二十幾年了。
他繼續往后翻動著照片,后面館長的照片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眉眼中長得和館長十分相似的男子。
“這個,是館長的兒子嗎?”
鄭尋問著,孫凱看了一眼,然后點點頭。
“你見過他嗎?”
“你先繼續往下看。”
鄭尋翻動著相冊,他發現這個眉眼與館長相似的男子幾乎與館長當拳手時所留下的照片相同。
都是有著一雙冰冷且銳利的眼睛,都是一些擊倒對手時的照片,同樣的高舉起雙手。
還有幾張,是館長興奮的將這個拳手抱起在拳臺上,從彩色照片中可以看出館長滿臉喜悅。
這面色鄭尋打從來了拳館就沒想到過,他最多只見到過館長的嘴角微微揚起。
而這本相冊的最后一張,就是館長的兒子腰間圍著金腰帶,滿目銳利的正視前方。
鄭尋再想往后翻,就沒有了。
他便問道:“館長的兒子最后也成為了拳王嗎?”
孫凱點頭,道:“他比館長的成就還要高,他在當時已經是亞洲拳王,而且在他成為亞洲拳王那一年才二十三歲。”
“這么厲害!”聽到這鄭尋眼前一亮。
“那他現在呢?”
“現在...已經不在人世了。”
原本鄭尋滿懷期待的眼神在此刻定住了。
孫凱長嘆一口氣,他拍拍鄭尋的肩頭。
“其實,館長在一開始拒絕你,是有著他的原因的。
他之所以不喜歡問題少年,而且他經常阻止你們這些人街斗,正是因為,他自己的兒子就是死在了黑社會街斗中。”
聽到這鄭尋已經完全愣住了。
孫凱開始給鄭尋講來。
當年館長在職業拳擊取得了成就之后,原本還想繼續在職業拳壇打下去,但他并不是東南亞國人,在那里發展比較困難,最后便回到了國內。
回到國內以后,館長原本想引領職業拳擊市場進入國內,但在當時并未得到允許,于是館長便繼續留在了國家隊,只不過身份從拳手變成了教練。
在當時的國內奧運拳擊發展中,館長起到了非常大的幫助,雖然并未取得太多奧運成績,但館長已經為后續的人員培養鞏固了很大基礎。
后來徐一正的兒子長大成人,徐一正也開始培訓兒子練習拳擊,而且當年一直神往職業拳壇的,希望培養出一名世界拳王的徐一正便帶著兒子跳出了體制內拳擊,開始繼續征戰職業拳壇。
“館長兒子的成績如你所見,Boxer積分排名官網上現在還有,十八戰全勝,沒有任何敗績的拿到了亞洲拳王。”
“不過,館長的兒子雖然拳擊天賦非常高,是天才級別的,但那股子叛逆勁兒也非常高,他幾乎除了練拳以外,別的任何都不聽館長的安排。”
“早年間館長的兒子還憑借著一雙拳王的拳頭,在當年的京城混混圈還打出了很大的名氣,據說當年他的江湖地位還是蠻高的。”
“只可惜,再快的拳頭也無法阻止被自己心中的那股子氣盛害了。”
孫凱繼續講來。
館長的兒子當年就是因為太過氣盛,自認一身拳擊本領只要在街頭敞開了打,撂倒十幾人不在話下。
在當時江湖地位頗高的他,不屑于被幾個帶著兇器的小混混圍堵,直接大打出手,起初直接將小混混們全部撂倒,但小混混直接叫人,越上越多,最后慘死在街頭。
“而且,館長當時一度想引進職業拳擊,想朝著職業拳擊靠攏的理念也和奧運拳擊并不相符合,再加上兒子去世,妻子和他常年鬧矛盾,最后離婚,最終是家庭破碎,事業失敗。
心灰意冷的他便回到了這里,也就是館長的老家,過了數年后,館長又開起了拳館,也就是咱們現在這間。
不過比較可惜的是,館長離開了國家隊幾年以后,總局最后還是承認,也引進了職業拳擊進入國內。”
聽孫凱說完,鄭尋久久才回過神來。
原來館長之前的人生,居然還有這樣復雜的經歷。
“所以啊,咱們館長脾氣這么古怪是有原因的,你要打算一直在這里練拳的話,那就多忍著他點。
不過咱們館長的教學技術你倒是絕對放心,別看咱們館破破爛爛的,但他可以說的上是國內最頂尖教練之一!”
說著孫凱又無奈的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館長開館這幾年沒花心思,興許在他的培養下,我現在也已經是亞洲拳王了!”
鄭尋問:“那凱哥,你今年多大?”
“二十三虛歲,二十二周歲啊。”
孫凱這話剛說完,他就覺得鄭尋這小子是不是故意問的。
“好了,你可要記得,一個星期的飲料!”
說完孫凱便讓他放回去,兩個人該溜了。
鄭尋再最后看過一眼這本相冊,長出了一口氣之后,將它放好在原來的位置,便轉身跟著孫凱跳下了樓。
鄭尋跳下樓之后剛想走,可他發現孫凱不動了。
他剛想拽孫凱,便發現孫凱正在一臉尬笑的看著對面。
鄭尋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他發現館長正在看著他們。
此時的徐一正剛拉好車庫的卷簾門,照片里那雙冰冷又銳利的眼睛此刻就在盯著他,一言不發。
一時間尷尬的鄭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徐一正抱起胳膊看著他們兩個。
他大概能猜到孫凱是干什么去了。
“十公里,還是杠鈴深蹲,你們兩個自己選。”
“十!”還沒等鄭尋驚叫,孫凱便掐了他一把。
他朝館長諂媚般笑道:“館長體罰咱,也是為了讓咱鍛煉,你說是不!”
鄭尋被他連忙擰的說是。
“十公里,那就十公里。”
說著孫凱便直接拉起鄭尋朝著海河大橋的方向跑去。
半小時后...
孫凱坐在橋壩上喝鄭尋買的飲料,鄭尋自己也在吃著冰棍吹風。
吃到一半鄭尋心里有點心虛,他問:“凱哥,我們這樣真的好嗎?”
“不好啊。”孫凱朝他微微一笑。
“你要是覺得不好的話,那你自己去跑十公里。”
“那還是算了吧。”
鄭尋覺得自己現在這個水平要是真的跑完十公里,那兩條腿說不定就廢了。
“我可提前說,今天這回不算那一星期。”
孫凱嘴里咕嘟著飲料。
“啊?”
“今天這回算是幫你緊急避險了。”孫凱很是有理。
“你要是選杠鈴深蹲一百次,那咱倆明天也站不起來了。”
“可是凱哥,你現在不是職業拳手嗎?杠鈴深蹲還蹲不了一百次?”
“屁話!杠鈴深蹲肯定是你二十公斤,我八十公斤!”
“哦...”
孫凱把最后一口喝完,又看看手表,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他和鄭尋開始往回走。
走上海河大橋橋南,剛過了老城區主街道,快要到起點拳擊時,他們二人就看到一輛車停在了起點拳擊門口。
此時這輛車正在盡量挪位置貼邊兒,而車上已經下來了一個個頭勻稱,一頭細碎長發的少年。
孫凱一看到這少年便皺起眉頭來,喃喃道:“我靠,這小子怎么來了?”
“他是誰?”鄭尋看孫凱這副神情便問。
孫凱一直在盯著那個少年,說道:“剛才咱倆還在說天才,這不來了一個。”
“狗日的小天才。”
孫凱嘴里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