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聲音溫柔，和著月色，清清涼涼，三個小孩子聽著都是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特別是錢嫚，清楚地記住了媽媽說的...大度，修養..

這可能就是在上一世里，為什么錢嫚都已經那么不容易了，卻還是會接手錢奶奶這個爛攤子，在任何一個人眼里都是出力又不討好的爛攤子。

她完全可以狠狠心，就那么置之不理，但是她沒有，寧愿再累一點，還是給了上輩子那個到死才知道懺悔的便宜奶奶，一個體面的結局。

看著仨孩子都聽進去了，就連小朵朵都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模樣乖巧又可愛，錢媽媽被逗得又彎起了眼睛，一把又將錢朵抱了起來，一步一步又回到了正廳，后面的錢嫚這次很乖，也不撅著嘴了。

錢奶奶這個時候還坐在凳子上，靠著椅背，好像動都沒動，聞聲轉頭看了過來，看著兒媳抱著孩子過來，錢奶奶又想到了夢里自己在最后哭著懺悔的時候，自己向來看不上的倆孫女對她明明沒什么感情，但還是給了她該有的體面...

回想著，現在再一次看到他們小時候，錢奶奶內心復雜極了。

明明是個夢，但是錢奶奶覺得太真實了，夢里自己最后癱在床上不能動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倆自己不愿意多關心的孫女照顧的，她們那個時候的處境也不好，卻也沒有撇開自己，對自己不管不顧。

或許是錢奶奶的眼神過于赤裸裸，錢嫚忍不住縮在了錢余身后。

錢朵倒是沒什么感覺，便宜奶奶看起來是被那個夢給嚇到了吧，但別說，效果還挺好，要是放在上一輩子，錢朵可看不到便宜奶奶會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媽？我們回去了，想著再過來給你說一聲。”錢媽媽心里也有點毛毛的，主要是婆婆的這個眼神，怎么好像還有欣喜和激動呢？

隱隱約約的，錢媽媽總覺得自己還能從婆婆眼里看出幾分的...寵溺？

這不對吧？

“啊，好好，那..那你們慢點，要不..要不..今天這么晚了，住在這兒也行啊，你們的屋子我都沒動，床鋪都還在。省得我的乖乖們再跑著回去了。”

？？？

錢媽媽只覺得自己婆婆今天晚上是不是魔怔了，不僅態度變化很大，就是這么叫他們，也是頭一次吧！

別說錢媽媽吃驚了，就是躲在錢余身后的錢嫚也是張大了小嘴巴。

而錢朵也是差點笑出聲，要不是她可以窩在媽媽的懷里，這...便宜奶奶是不是轉變的有點大，讓人還怪不適應的。

但是這樣不就好多了，都是孫子孫女，怎么就便宜奶奶老是區別對待呢？

錢奶奶自己是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這態度還有語氣，轉變的有點過猛了，都快嚇著錢媽媽了。

錢嫚還躲在錢余身后，忍不住好奇探著腦袋偷偷地看了過來，卻直接被一直注視著她的錢奶奶逮了個正著，“嫚嫚，來，奶奶這里有冰糖，還有朵朵，奶奶給你們拿。”

嫚嫚？

朵朵？

錢嫚不可置信地看著奶奶竟然真的去柜子里拿出了冰糖，心下有些意動，但是媽媽沒說話，再加上對奶奶恐懼的陰影還在，錢嫚并沒有動。

倒是錢朵，在錢媽媽懷里，朝著便宜奶奶伸出了小手，但是卻被錢媽媽無情地把她的小手又抓了回來，“媽，不了不了，大晚上的，孩子們吃糖對牙不好。”

錢媽媽無視倆孩子的意動，毫不留情的拒絕，但是錢媽媽這么一說，錢嫚和錢朵倒是真的就不要了。

“也是，那...那你帶走吧，白天讓孩子們吃，沖水喝也行。”錢奶奶今天是又塞錢又塞東西的，不過等錢媽媽抱著錢朵從老宅出來，錢朵懷里抱著便宜奶奶給的冰糖，心里滿意極了。

也不枉當時她在課余時候跑進醫院伺候她！

錢朵接受良好，但是錢嫚整個人都是飄忽著出來的。

自己前幾天才氣暈過去的奶奶，今天竟然叫她....嫚嫚？

還叫他們...乖乖？

這是小錢嫚心里，向來不敢想的，她只聽過奶奶叫二叔家的孩子們乖乖，卻從來沒聽過奶奶這樣叫他們。

直到晚上錢媽媽看著錢嫚睡覺時，小錢嫚才拉著準備走的錢媽媽道：“媽媽，今天奶奶..叫我嫚嫚..她還叫我們乖乖，這個是不是才是我們的奶奶？”

錢媽媽愣了愣，心里陡然一酸，但面上卻笑了，手拍了拍小錢嫚的小手，“是啊，這個才是你們的奶奶，嫚嫚乖，乖乖睡覺，明天我們再去看看奶奶好不好？”

錢嫚仰著小臉，偷偷拉高自己的被子，直到快蓋過了額頭，才低低地道：“好！”

這樣的奶奶，再去看多少次她都愿意！

“別捂著自己，乖，蓋好被子，晚安~”錢媽媽又把被子蓋好，將錢嫚從被子中解救出來，又掖了掖被子角。

“媽媽！晚安，以后你們也叫我嫚嫚，好不好？”小錢嫚覺得叫嫚嫚像是個新稱呼，親切極了。

“好！”錢媽媽看著錢嫚小心翼翼又渴望的眼神，忍不住親了親錢嫚的額頭，看著錢嫚閉上了眼睛，又給另一張床上的錢余掖了掖被子，這才關上了燈，關好門回到了他們夫妻倆的屋子。

“今天晚上你帶著孩子們回老家了？”錢爸爸語氣平平，也聽不出喜怒。

“媽讓人過來叫你去一趟，我看你在睡覺，就帶著孩子過去了。”錢媽媽收拾著東西，一邊輕聲道。

錢朵在回來的路上就在錢媽媽的懷里睡著了，這都是三歲小奶娃擺脫不掉的生理反應，能吃能睡。

“媽沒為難你吧，下次再這樣，你讓我去。”錢川倒不是怪罪妻子，只是知道自己媽是個什么樣的，她怎么罵自己，自己就是她的孩子，都是她的兒子。

但是小婉是自己的妻子，本來就應該自己保護她，小婉又為這個家任勞任怨，怎么都能平白受這種委屈。

“沒有，媽給了我二百塊。”錢媽媽這個時候才將錢拿出來。

錢川一愣，“替錢楓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