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里，只有手機屏幕散發著幽幽的光。

光自下而上打在杜皓陽的半張臉上，宛如一張鬼臉。

杜皓陽沒有和彈幕吹水打屁，而是神色凝重的一點點往前摸索。

避過地面上的雜物，杜皓陽一步步緩緩放走地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眾所周知，怪誕只能在視頻清晰度低于480p的時候才能拍到】

【可是我這畫質都調到4k了為什么還是看得這么清楚吖！！】

【有一說一，主播是真的勇，哪怕是被人拿槍指著我也不敢上去】

雖然顯示的觀看人數非常多，但是依舊在說話的人卻沒有幾個，不知是不是像杜皓陽此刻一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在杜皓陽前方的，是兩只背對著他的小怪誕，像是在地上擺弄著什么，時不時發出嘻嘻的笑聲，玩的很是開心的樣子。

躡手躡腳走到兩個小怪誕身后，杜皓陽猛地蹲下。

將手持云臺往前一探，準確的探到倆小怪誕腦袋瓜中間。

直播畫面里，三個腦袋兩前一后出現在屏幕中央。

“在玩什么呀？要哥哥陪你們一起玩嗎？”

屏幕里，這倆可愛的小臉上的表情和之前在門口碰到的那倆小怪誕一摸一樣。

嘴角列到耳根，露出整張牙床，眼角彎彎。

整張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的開心笑容。

咔咔咔的骨頭摩擦聲傳來。

小腦袋瓜子像是生銹了一般，吃力的轉過頭來。

一陣冰涼的感覺貼上杜皓陽的雙頰，宛如在炎炎夏日里將臉埋入冰塊堆里一樣。

杜皓陽呼吸一凝，心臟錯了一拍，他的雙眼緊盯著前方的屏幕。

手機的前攝只拍到了倆正面的身子頂著倆后腦勺，而自己額頭上綁著的運動相機拍到倆毛茸茸的頭頂。

貼得很近。

這倆小怪誕此刻將自己的臉頰和杜皓陽貼在一起，像是要說什么悄悄話一樣。

杜皓陽突然一陣后悔。

之前每次想要抓拍小怪誕都拍不到，都是它們弄出點聲音自己找過去，結果什么都發現不了。

就像是故意躲著自己一樣，但又一邊捉弄自己取樂，讓杜皓陽有些煩躁。

這次好不容易發現倆背對著自己的，杜皓陽膨脹了，決定上前搞一波大的。

按道理不會有啥危險，這小怪誕的危險程度按照直播提示屬于沒啥危險程度。

但這倆小怪誕不按套路出牌啊，這種時候不應該是像門口那倆一樣被發現后跑掉嗎……

杜皓陽心里想著，一邊緩緩開口：“是想和哥哥聊點什么悄悄話嗎？可以喲，有什么小秘密都可以告訴我的哦~”

這波有點莽，不過怪刺激的。

杜皓陽興奮得舔了舔有點干燥的嘴唇，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直播屏幕。

要是情況不對，馬上撤。

心跳加快，杜皓陽觀察者倆怪誕的一舉一動，不敢有絲毫松懈。

嘻嘻-

回應杜皓陽的，是兩聲不同步的笑聲，像是找到了玩伴一樣，十分開心。

兩個小怪誕將頭扭回，在地面上摸索起來，接著撿起了一節短短的的東西舉到了杜皓陽面前。

見杜皓陽一臉懵逼的接過，兩個怪誕又低下頭去，自顧自地玩了起來。

地面上畫了一個圈，里面有幾個像是它們撿給自己的黑漆漆的物體，被它們彈來彈去，像是彈彈珠一樣。

【沃日！小姐姐這么勇？！和鬼玩游戲？】

【播友！慎重！輕易和它們交涉可不太妙】

彈幕飄過，讓杜皓陽一愣。

這么說，它倆是答應我一起玩了？

眼神有點飄忽，摩擦著手里的一節物體。

將這一小節拿到攝像頭下，杜皓陽虎軀一震。

這尼瑪？不是人的指骨？

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節燒的漆黑的骨頭，明明看不出什么，但杜皓陽心里就像是被灌入了指骨這個概念一樣。

這里怎么會還有骨頭？不是應該已經當年搜索多遍，遇難者的遺體都找到了嗎？

一時間，杜皓陽有些混亂。

就在這時，地上的倆怪誕好像已經分出了勝負。

其中一個小怪誕滿臉笑容的取下自己的一條胳膊，丟給另一個獲勝的怪誕。

而獲勝的怪誕也是滿臉笑容的結果，開心的將手臂幾口吞掉。

然后，地上的兩只怪誕同時扭過頭，看向了杜皓陽，那只失去了胳膊的怪誕往邊上挪出來一個位置。

在剛剛的觀察中，杜皓陽已經明白了游戲的玩法，無非是用這指骨一般的物件將其他的指骨彈出圓圈。

很常見的彈珠游戲規則，杜皓陽小時候都已經玩膩了。

杜皓陽有些遲疑，但兩個怪誕似乎有點等不及。

明明還是瞇著笑眼，但是看過來的眼神卻讓杜皓陽有一絲危機感。

眼神一凝，杜皓陽蹲下身子，正準備將周圍被彈出圈的“彈珠”整理一下，卻在手伸出去的一瞬間被半透明的青白色小手按住了。

冰冷的觸感似乎在提醒他，他只能用手上的這唯一的一個“彈珠”進行游戲。

抽回手，杜皓陽神色有點陰沉，這游戲的代價好像有點大。

不過現在想這些也沒什么用，還是先完成眼前這個游戲要緊。

一邊想著，一邊將自己手里的“彈珠”放在圓圈里。

嬉笑聲從自己邊上的怪誕嘴里傳出，臉上的嘴咧得更開了，一眼看去就知道開心得到不行。

一對三。

對面的怪誕也沒有從外面撿回自己的“彈珠”，而是依舊使用著殘存下來的幾顆。

“當年陳刀仔可以用二十塊贏兩千五百萬，而我阿陽曾經一顆彈珠從全幼兒園贏來一整可樂瓶的！”杜皓陽嘴角一翹。

……

指尖微動，這一節并不圓潤的“彈珠”在經歷了幾個回合的交鋒后拿下了三殺。

看著一溜小跑失去身影的兩只小怪誕，以及地上那被卸下來的一只半透明手臂和滿地的指骨，杜皓陽陷入了沉思。

“這就沒了？我還以為會有點什么刺激點的……”

雖說當時進行游戲時有些后悔，但是真在毫無懸念的贏下了游戲后卻又有些空虛。

彈幕里，一片【就這？】飄過。

杜皓陽伸手，毫不意外的從這半透明的手臂中穿過，同時被奪走了一些熱量。

“難道我得像那怪誕一樣？”杜皓陽想著那個小怪誕吞噬手臂的畫面，一時也微微張了張嘴。

【播友！這可不興上嘴啊！】

不用彈幕說，杜皓陽還沒打算突破自己。

秘制怪誕小漢堡啥的，想想就算了，真要吃還是下不去嘴。

看向手機，不曾想一個彈窗出現：

【恭喜你！你的直播互動以達到規定數值】

【你的直播禮物區已解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