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清表情呆滯，額前浮現幾個問號。
這是啥？
這特么……是什么？
饒是他心性沉穩，但在此刻也忍不住瘋狂給陸長空打問號！
你不也是八品嗎？
為什么同為八品修士，我只能斬出十字斬，你卻能招來雷霆？
這是道門御雷訣？
鎮妖司作為大離王朝統管修行者的組織，自然是有記載各個體系的獨門神通。
道門御雷訣，以凡人之軀，召引天雷，然天地之威，人軀難以承受，手臂粗細便已是極限。
剛才陸長空召來的天雷，都有水缸粗細了吧？
這他娘的是道門雷法？這是仙法吧！
“神……神仙??！”
門口的沈天元大腦一片空白，而后眼白一翻，直挺挺的暈死過去。
在天雷的清掃下，飄香閣內的怨氣盡數消散，熄滅的燭火重新點燃，驅散了黑暗。
陸長空抬頭看向穹頂的窟窿，劍眉不由皺了皺。
張清頓時緊張起來：“陸道長，怎么？難道還有其他鬼物？”
“不是。”陸長空搖了搖頭，指著頭頂的窟窿，“這個……不需要我賠償吧？”
看飄香閣的豪華程度，這么大一個窟窿，就算是把他清風觀賣了都填不起。
“自然不用，飄香閣會承擔的?！睆埱彘L松了口，身體脫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先前被血衣怨靈暴打，肋骨至少斷了五六根，臟腑也受了不同程度的損傷，沒有半個月修養怕是恢復不了。
“陸道長，你說我今日到底是走運呢？還是太倒霉？”張清苦笑。
若說他太走運，結果遇到了一只七品怨靈，還險些在這里殉職。
若說他太倒霉，恰好在鎮妖司門口遇到了陸長空，躲過了這一劫。
“張大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正所謂萬物有陰便有陽，其中道理張大人若是感興趣的話，不如加入我道門？”陸長空淡然笑道。
張清一愣，神色古怪：“挖人挖到鎮妖司，陸道長也是獨一份。”
“張大人！”
就在此刻，一名鎮妖使神色匆匆的趕來，稟報道：“黎姑娘那邊找到了梨花的尸體，還有其他一些東西，還請張大人去看看?！?/p>
聞言，陸長空和張清對視一眼，自然知道那“其他東西”指的是什么，臉色也都變得凝重起來。
“走，去看看。”
張清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
他先是來到隔壁，剛推開門，飄香閣的姑娘們頓時尖叫起來，閉著眼抄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出砸。
她們先前也看到了外面那只血衣怨靈，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
“冷靜！都冷靜！是張大人！”
杜秋娘高喝一聲，制止住了那些慌亂的姑娘們。
“張大人，那鬼物……”她竭力保持著冷靜，可聲音依舊有些顫抖。
即便她能夠將飄香閣做成平陽郡城一流的風月場所，可終究是個凡人。
“放心，已經被陸道長解決了。”張清說道。
“陸道長……那個小道士？”杜秋娘一愣，俏臉上浮現一抹愕然。
他……不是江湖騙子？
“杜老板，梨花的尸體已經找到，本使還要去處理，這里的兄弟們就勞煩杜老板送回鎮妖司了。”
張清拱了拱手，安排好那些受傷的鎮妖使后，便跟隨陸長空向著平陽郡城外趕去。
距離平陽郡城不到十里的一處山村地窖中。
陸長空看到了梨花的尸體，面目全非，四肢都被折斷，顯然在生前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但更觸目驚心的是甕中的一位少女。
她左臉上有一塊猙獰的胎記，雙眼被刺瞎，耳中被澆灌銅水，雙手雙腳被斬斷，甕中堆滿了糞便，臭氣熏天。
她才是真正的海棠。
陸長空看著這個少女，忽然覺得有點憤怒。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第一次產生這種情緒。
少女剛剛是及笄的年紀，她本該享受父母的疼愛，又或許是情竇初開，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候。
可她卻被親生父母拋棄，最后更是被人做成人彘，塞進甕里，以糞便為食。
難以想象她會有多絕望。
“那女人，的確該死！”
張清也是憤怒至極。
“這個世上，比妖魔更可怕的，是人！”陸長空看著少女，輕聲道。
妖魔的惡，是看得見，摸得著的，可人之惡，卻隱藏在最深處，誰能想到，飄香閣的花魁，文人墨客眼中可望而不可求的女神，在背后卻做出了這樣的勾當。
“好生安葬她吧?！?/p>
陸長空上前，想要將少女從甕中抱出來。
“嗯？”
但臨近身前，陸長空卻被少女的嘴吸引，不，準確的是她口中一塊指甲蓋大小，漆黑如墨的玉石吸引。
“這是……”
他輕輕撬開少女的嘴，將那塊墨玉取出。
“陰神玉?。。 ?/p>
張清瞥了一眼，頓時面色大變，不由驚叫道。
“陰神玉？什么是陰神玉？”陸長空問道。
張清神色變得極其凝重，比先前面對海棠怨靈是還要更加認真：“陰神玉是陰司的寶玉！”
“口銜陰神玉之人身死，哪怕沒有怨氣，也會化作怨靈，若心中有怨氣，更是能大大增強怨靈的實力！”
“怪不得海棠的怨靈一誕生，便有七品實力，原來是有人在背后用陰神玉搞鬼??！”
“人？”陸長空皺了皺眉，道：“不是陰司之物嗎？為何是人在搞鬼？”
“陰司早在大離王朝建立之初，便被高祖皇帝踏平?！睆埱迥槠痍幧裼瘢谅暤溃骸暗髞?，王朝內有人借陰司修行之法，建立陰神教，為禍一方。”
“一百五十年前，當今圣上即位，便下令鎮妖司鏟除陰神教，沒想到竟然還有余孽存活！”
“陸道長，此事事關重大，本使要即刻趕回鎮妖司，海棠就勞煩陸道長安葬了?！睆埱骞笆质┝艘欢Y，而后留下兩名鎮妖使，便急匆匆的離去。
陸長空將海棠帶到了清風觀，在周圍找了一處清凈之地，將其安葬。
“人世太苦，下輩子不要來了。”
……
平陽郡城五百里外，有一座黑風山，常年被毒瘴和黑霧籠罩，人跡罕至。
黑風山上有處黑風谷。
谷內，兩道沙啞沉悶的聲音忽而響起。
“那個怨靈，被人斬滅了！”
“什么？那怨靈用陰神玉蘊養，誕生便是七品，平陽郡城的七品鎮妖使都被我們牽制，怎么會這么快就被斬滅？！”
“我感受到了天地之威，那是道門雷法才能引來的！”
“道門？你老糊涂了？那早已沒落的道門，修行之法都丟失了，更別說引動天地至威的雷法了！”
“平陽郡城是我圣教崛起最重要的一步棋，我圣教在此布置三十年，絕對不容有失，即刻派鬼將前去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