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景姒與容月卿雖沒坐在一處,可目光交匯間,總帶著些叫兮容看不懂又說不出的怪異。
洲若的目光在這兩人身上看過來看過去,隨即露出一抹了然的笑容:怪不得當日她打趣郡主與那四殿下遭到斥責,原來是郡主早就心有所屬了啊。
洲若干咳兩聲后,還是決定打破這靜謐中又帶著火花的氛圍:
“郡主,那日林中刺客與在梅溪鎮的是同一波,且都不是皓月堂的,擊退刺客后,我們便沿著馀川周邊尋找你們,南風知曉了皓月堂與四殿下的關系,便先我們一步回盛京復命了。”
“好!”若是太子知曉蕭鋮的所作所為,定然不會袖手旁觀的,如此一來,她便免了不少麻煩。
“我們在這里耽擱了幾日,說不得,父親他們也要抵達盛京了呢。”景姒眼中帶著期待的看向容月卿:離家許久,一家人終于要團聚了。
容月卿雖不曾搭話,臉上卻是藏不住的寵溺。
經此一遭,幾人終于平安的抵達了盛京,明氏收到了景姒的書信,早早的就在府門口等著了。
見景姒從馬車上下來,明氏顧不得侍女的攙扶,快步上前。
“阿娘!”景姒卻是有些激動的撲進明氏的懷中,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似是要將連日來壓抑的情緒都要宣泄出來一般。
明氏亦眼含熱淚的抱住景姒哽咽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哭了許久,景姒才從明氏的懷中抬起頭,眼中帶著愧疚的行禮:“對不起,母親,是姒姒不好,讓母親擔心了,請母親責罰!”
明氏手疾眼快的扶起景姒,一臉心疼的撫摸著她的頭發仔細打量著:“我的姒姒瘦了也黑了,這些日子你受苦了。”
當日得知景姒孤身去往樂清城時,她雖生氣,更多的卻是擔憂,此去甚遠,恐擔心一路上出了意外。
如今見著她能好好的回來,她又怎舍得責罰她。
轉而,明氏又將目光投向站在景姒身側的容月卿,目光感激:“阿卿,這些日子,姒姒也多虧了有你照顧。”
“來,外面風大,咱們都進去說!”
“多謝伯母邀請,阿卿離家多日,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拜訪伯母!”容月卿沖明氏帶著笑容微微拱手道。
明氏微微點頭,畢竟容月卿也離家甚久,自己也不好做多留:
“也好,你母親對你也掛念的緊,先回家好叫她放心,等你伯父回來后,咱們兩家再好好敘敘。”
“好!”容月卿又將目光投向景姒,聲音也不覺溫柔了下來:“姒姒,我便先回家了,一路奔波,你好好休息。”
景姒輕輕點頭:“你也是。”
見容月卿離去,母女倆才相互攙扶著入了府。
明氏本也有許多話要問景姒,見她眉眼間的疲憊,便把所有話都咽進了肚中,只催促著景姒快些去休息。
回到久違的房間,聞著房間里熟悉的香氣,景姒倒床便沉沉的睡去了,這一覺便是從未時睡到了次日的卯時。
景姒醒來時,窗外已是一片明亮,陽光透過香云紗的床幔灑在她的臉上,帶著絲絲的暖意。
雖是冬日,盛京卻比邶陽要暖和的多。
景姒坐起身來有些迷茫的掃向四周,只覺還在夢中,她已經有許久,不曾睡的這般踏實了。
“郡主,您醒了?”聽到屋內的動靜,候在門外的兮容立馬出聲詢問這。。
“嗯,進來吧。”景姒應了一聲,兮容身后帶著數名侍女推門而入,手里端著托盤,伺候景姒洗漱。
一番梳洗后,桌上已然準備好了早餐,一碗燕窩粥和幾盤精致的點心。
“這是王妃今兒早在廚房親自熬煮的,念叨著-說您這些日子瘦了許多,定要好好補補。”兮容將粥推在景姒面前,介紹道。
景姒聞著撲鼻而來的粥香,滿足的嘗了一口,笑道:“還是母親做的飯菜香。”
景姒慢慢的吃著粥,腦中卻是思緒萬千:她回盛京的消息,蕭鋮定然已經知曉,那么要除掉皓月堂的事便不能拖了,看沒了皓月堂的蕭鋮,又能掀起什么風浪來。
用完早膳,景姒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往明氏的院落走去。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明氏溫和的聲音:“姒姒。”
景姒推門而入,只見明氏正坐在窗邊的軟榻上,手里拿著一本書,見她進來,便放下書,微笑著起身。
“母親!”景姒走到明氏面前,微微屈膝行禮。
“快起來吧!”明氏忙伸手扶住她:“昨夜睡得可還好?”
景姒抬起頭,看著母親關切的面容,她就會情不自禁的想起舅父,眼眶微微有些發紅:“好!”
知女莫若母,明氏知道景姒心里的矛盾糾結與難過,嘆了口氣,拉著景姒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
“姒姒,舅父的事,你不要多想,你已經盡力了,母親不怪你,待年后,我們一家子好好的祭拜你舅父舅母。”
自己的親弟不明不白的被暗殺,明氏心中也是悲痛萬分,但這件事,與姒姒又有何干,她又怎能將這件事遷怒與姒姒頭上,如此,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了。
景姒沉默了片刻,還是決定將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說與明氏聽:“母親,其實,此事與四殿下脫不了干系……”
聽完景姒的講述,明氏愣了許久,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來,猛地拍案起身,眉目間已經染上了憤恨之色:“想不到,那個蕭鋮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模樣竟有如此狼子野心!”
想到景姒講述的種種,明氏就止不住的感到后怕:好在姒姒機靈,沒有著了他的道。
明氏在屋內踱步幾圈后,下定了決心:“不行,我要進宮,將此事與圣上稟明!”
“瑞雪!”
見明氏就要喚侍女進來,景姒連忙制止道:“母親,雖然此時與蕭鋮脫不了干系,可我們到底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僅憑一個皓月堂的腰牌,紅口白牙的如何能定他的罪?且不說表妹如今還下落不明,如此一來,豈不是打草驚蛇?經曹耀與梅溪一事,我懷疑,蕭鋮背后絕對還有一個人,敵暗我明,就更不能輕舉妄動了!”
“這可如何是好?”聽景姒仔細一分析,一時間,明氏也沒了主意:姒姒雖是人證,但她險些被蕭鋮羞辱一事,事關清譽,是絕對不能拿在臺面上說的。
“母親,您也莫急,此事太子已然知曉,過兩日,女兒或許會調用青風堂,到時,您定要與父親說明原因。”回盛京時,她就已經想清楚了要如何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