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楓瞇著眼擺了擺手，確定有風云衛看到暗號后，他的思緒有些飄忽，其實這枚飛鏢不是躲不過的，只是自己要是躲了，那射中的必然是余蔚雯，他卻下意識選擇護著懷里的她。

再看這場刺殺，顯然不是沖著他來的，但也不難猜出幕后指使人。恰恰是猜到誰，便知這毒怕是不好解，也許這條命就此終結了，后悔嗎？皇甫楓捫心自問。

還未等他細想，察覺到搭在脈搏上的指尖微微顫抖，他順著手指抬眼看去，小丫頭嘴角緊抿著，低斂著眼睫輕顫。

皇甫楓知道此刻她是強裝鎮定，心里定是害怕后悔極了，他側過頭望了眼岸上，似要看透那火光里的重重人影，他回過頭開口道：“丫頭—”

卻見小丫頭通紅的眼眶里，淚水蓄滿得快溢出來了，原本要叮囑的話就拐了個彎，低沉的嗓音響起，“別哭！”抬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只是這一擦還更嚴重了，那剔透的淚珠一顆顆掉下，失了血色的小嘴低聲說著：“對不起，對不起！”

皇甫楓胸口是揪著疼，漆黑的眸色籠罩著她，發現視線開始模糊了，他咽下不停翻涌的氣血，不想再開口。

瞧著小丫頭哭得六神無主的樣子，他無聲嘆息一聲，緩緩地伸出手，覆在搭著脈搏的小手，想以此來安撫余蔚雯。

感受到手背上的溫暖，余蔚雯定了定神，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抹掉眼里的淚水，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子里飛快的思索：從脈象看，皇甫楓情況十分危急，毒素擴散得非常快，喂進去的解毒丸顯然沒有起效。

“風云衛，速將船靠岸！”她嘴里喊著，眼神卻一瞬也沒離開皇甫楓。

因視線模糊受阻，皇甫楓看不清她的神色，但也知道她已經鎮定下來，不由得勾起嘴角。

此時畫舫上，剩余刺客見目標已中毒，便轉身各自逃竄，風云衛也不去追，都在想辦法盡快將船靠岸。

驀地，余蔚雯俯身低下頭，嘴唇微張含住傷口，將血吸出吐在一旁，如此反復。

皇甫楓沒想到她會如此，所以當柔軟的雙唇貼在手臂，他不由得怔愣住了。

旋即，他怒了！他試著抽回手臂，不曾想被禁錮得絲毫未動，他無奈得氣笑了，如今氣力倒不如這小丫頭了。

見她還沒有停下的意思，皇甫楓不禁急得怒吼：“你瘋了！”

話音剛落，伴隨著激烈的咳嗽聲，一道刺眼的血紅從他嘴角溢出。

“別動！”余蔚雯撇了他一眼，無視他咬牙切齒地怒視，繼續低頭幫他吸出毒血吐掉。

她這一舉動驚呆了風云衛，趕來的云鶴跪撲在兩人面前，他攔住余蔚雯，焦急懇切說道：“二小姐，讓我來！”

突然被扯開，余蔚雯情緒一下子爆發，她刺紅著雙目吼道：“滾！”回過頭一看是云鶴，她微微喘著氣，“對不起，云鶴大哥！”

“沒事！”云鶴輕輕搖了搖頭，他不禁心疼起小姑娘，以前嬌俏小臉上總是掛著明媚的笑，現在臉上不僅慘白，那掛在嘴角上烏黑的血，更是刺痛了他。

“快去將船靠岸，這里有我！”說完，余蔚雯再次俯身吸血。

云鶴看著皇甫楓的示意，明白要他阻止二小姐，他躊躇了片刻，最終堅定地站起身，去指揮眾人將船靠岸。

云鶴知道違抗命令的后果是什么？但余蔚雯這從未有過的崩潰，意味著什么？他深知這個后果他更承受不起，整個風云衛都承受不起。